將外衣脫下來洗淨再晾乾,更來不及。
喬姑娘再三叮囑,今日將談一筆大生意,自己若因衣著不整,影響到錢莊的形象,那真是大罪過!
金姨倒是個熱心腸的,加上平日與老嚴的關係不錯,便道:
“去後院,你把這件脫下來,我幫你清洗,保證不耽誤你之後的事。”
老嚴錯愕道:“啊?我,我脫……”
金姨瞪了他一眼,輕笑道:
“一把年紀的人了,跟個二十歲小姑娘似的,脫個外衣有啥可害臊的?
你不樂意,那我走了,你自己想辦法。”
她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走,老嚴連忙攔著她,求她幫自己。
兩人到了院子裡,金姨讓老嚴端來一盆清水。
“脫吧。”金姨說。
老嚴還是有些扭捏,“你,你轉過身去……”
金姨:“……”
“行行。”金姨似是埋怨又似調侃,伸出手,“你脫,我幫你拿著。”
老嚴看了一眼手上的信函,卻沒有遞給金姨。
“沒事,不用。你轉過去,轉過去……”
金姨見狀,收回手,轉身麵對身後那株盛開的紫藤。
一陣輕微的窸窣聲過後,老嚴用蚊子似的聲音道:“好了。”
金姨轉回身,老嚴的臉色依然帶著幾分紅暈,他穿著白色中衣,表情有些尷尬,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
金姨從他手裡拿過那件浸了茶水的外衣,見老嚴乾站著,便指了指角落裡的一把躺椅,讓他坐在那裡等。
老嚴小心翼翼地問:“要多久啊?”
金姨答道:“不久,一會兒就好。
老嚴尷尬地舔了舔嘴唇,乖乖坐在躺椅上等,那封密函始終被他拿在手裡,片刻不離。
他遠遠瞧著金姨那點穴施針的手,正拿著自己的衣裳蘸著什麼東西揉搓,心中不禁浮起一絲暖意。
他已經年紀不小了,雖然依舊忠心耿耿地伺候公子,但偶爾也會想,若能找一個脾氣好的女人成個家,生個一兒半女,和和美美地過完下半輩子,似乎也是件挺好的事兒……
不知過了多久,老嚴是被金姨的聲音叫醒的。
“嘿,我給你洗衣裳,你倒是在這兒睡上了。”
老嚴猛地睜開眼,對上金姨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我沒睡著……”
金姨笑著搖頭,“放心吧,才一刻鐘,喬閣主還沒來呢。”
老嚴鬆了口氣,又趕緊低頭,見那封信函還好好拿在自己手裡,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金姨把洗淨的衣裳丟給他,背起藥箱,隨口說道:
“衣裳還有些潮,你到後廚灶火旁邊烤一烤就好了,我走了。”
老嚴把衣裳抖開,前襟還有些潮濕,但那道茶漬已經完全消失,連一絲痕跡都找不到,也不知金姨是用了什麼秘方。
一股暖流再次劃過心底,老嚴感動又感激地抬頭,見金姨已經背著藥箱,大步流星地走了。
如此體貼聰慧,又瀟灑有性格的女人,實在是……
“嚴管家,嚴管家!”一個夥計的聲音將老嚴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老嚴回過神,問怎麼了。
“喬閣主回來了,就在前廳,您快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