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一天開車就剮蹭了
顧然麵不改色,甚至能冷靜思考,是否應該伸手摟蘇晴的腰,以更直觀的方式展現兩人的親密關係。
但他不敢!
哪怕他想。
很想!
“你先走吧。”顧然對蘇晴說,“接下來交給我。”
蘇晴轉身離去之前,叮囑道:“晚上我媽讓你去家裡吃飯。”
“靜姨已經和我說了。”
蘇晴走後,顧然看向喬一鳴,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臉上依舊維持著四五分憤怒。
“喬兄,我們去會客區坐下來慢慢聊。”顧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自己先走向會客區。
喬一鳴看著顧然的背影,不管如何,他決定先給他一腳,把他踹倒後,按在地上打一頓再說。
“怎麼了?”
“病人逃出來了嗎?”
五名保安衝進來,手持各種壓製發狂精神病人的工具,眼神嚴肅而火熱。
“暫時.”蘋果臉護士打量喬一鳴,“.應該沒事?”
“喬兄,過來!小蘋果,麻煩倒兩杯消暑的酸梅湯來!”顧然招呼道。
喬一鳴沉著臉走過去。
“小蘋果?”蘋果臉護士指著自己,有點裝可愛。
顧然已經自顧自地和喬一鳴聊起來。
他壓低聲音:“喬兄,不瞞你,我不但沒有和陳珂有什麼曖昧,連她要和伱分手,都是莊靜老師告訴我的。”
“我能理解你,”顧然又道,“換成我,女友去了異地七八天,忽然就提分手,我也要追過來問清楚,萬一不是女友自己的想法,是出了什麼事呢,是吧?”
喬一鳴不說話。
蘋果臉護士送來酸梅湯,一舉一動依舊在裝可愛。
顧然喝了一小口,繼續道:“能說說具體什麼情況嗎?”
喬一鳴還是不開口。
顧然望著他,說:“你也知道,我是心理谘詢師,你和我說說,我幫你分析,看能不能找到原因。誰對誰錯,對了又怎麼樣,錯了又如何,我可以幫你出出主意。”
“你不知道?”喬一鳴盯著他,聲音死冷。
“我不清楚。”顧然很坦然,“我和陳珂的關係隻是普通的同事,閒聊也是聊病人,對於她,我甚至隻知道她叫陳珂,在{靜海}工作,南城大學畢業,沒了。”
喬一鳴看了他大概有七八秒,才端起酸梅湯一飲而儘。
咕嘟咕嘟的聲音,聽得十分清楚,像是在生吞活咽什麼。
喬一鳴用近乎砸的方式,將杯子使勁放回桌麵,引得蘋果臉護士很不滿——還是有一點故作可愛。
喬一鳴瞪著顧然:“她說想留在海城。”
顧然思考了一下:“喬兄的工作在南城,沒辦法來海城?”
“我他麼在南城有廠子,來個屁!”
“這麼有錢?”顧然很驚訝,“說個題外話,喬兄,我父母就是廠裡打工的,每年中秋節,廠裡發月餅、花露水、蚊香,我就會想象,廠長到底多有錢啊。”
喬一鳴沉默。
但顧然這句說到了他的得意處。
從他上大學開始,每年采購中秋禮品、過年年貨,都由他負責,廠子裡有以前同學的父母,他都會多給一份。
說好心也是好心,但炫耀的意思更多。
“家裡有廠,這就沒辦法了。”顧然沉吟。
他又問:“能說說你們之間的戀愛經曆嗎?誰追的誰、談了幾年、交往到哪一步?陳珂來海城之前你們也有交流過,當時是怎麼約定的?”
“我他麼追了她兩年!”說起這個,喬一鳴就克製不住怒火。
顧然知道這點,值夜班的時候陳珂對他說過一句,但此時他裝作不知情。
這不是欺騙,隻能算善意的謊言,因為最根本的‘他和陳珂沒有關係’是真的,其餘就不重要了。
“追了兩年?她拒絕了你兩年?”
“沒有!”喬一鳴否認。
這點和顧然知道的不一樣,據陳珂本人說,這兩年內,她多次向喬一鳴表示了拒絕。
陳珂在撒謊?其實是個綠茶?
還是喬一鳴自作多情?
喬一鳴說:“我告白,她說畢業前不談戀愛,但兩年,我給她買早飯,她也給我買;我給她買奶茶,她也請我喝;我請她看電影,她一定也會請我!”
顧然端起酸梅湯抿了一口,思索著喬一鳴的話,再結合他對陳珂淺薄的理解。
他覺得,這應該是陳珂不想欠人情,而不是對喬一鳴有想法的意思。
可這話喬一鳴在氣頭上肯定聽不進去。
他換了一個問題:“你們來海城之前是怎麼商量的?”
“還能怎麼?她答應了,五年合同完成後,回南城!”喬一鳴憤怒道,眼神亂晃,似乎想找東西摔。
這人好像有隱藏的暴力傾向。
以顧然的經驗,沒結婚前,喬一鳴或許不會傷及另一半,潛意識維護自己的形象,可一旦結婚,生氣時暴力就會施展到女性身上。
這種暴力是由‘廠子’引起的。
從小將一些物一些人當成自己的東西,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是小圈子裡的老大。
結婚後,這類人就會將女性當成自己的所有物,當自己不滿時,就會對女性動手。
這麼看,陳珂分手還躲過一劫。
喬一鳴繼續道:“我追了她兩年,她畢業那天,我買的花都快填滿她的宿舍了!
“我就在所有人麵前,單膝跪在宿舍樓下,用大喇叭向她告白!
“結果就一個月!一個月!她就要和我分手!
“我這些年付出的時間和心血算什麼?如果她對我沒有意思,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拒絕我!”
喬一鳴又想摔東西。
如果不是保安還沒走,眼前的桌子和桌子上的兩個水杯,肯定已經遭殃了。
“她沒拒絕嗎?”顧然問。
“拒絕個屁!隻說自己兩年內不想談戀愛!”
“那個,喬兄,這個說法,一般意義就是委婉的拒絕。”
“那她為什麼要給我帶早飯?為什麼請我喝奶茶?還請我看電影?你說,為什麼!”
“那就奇怪了,”顧然故作不解,“可她又為什麼要和你分手呢?僅僅因為她想留在海城?就算一輩子異地戀,如果她真的愛你,也沒道理說分就分啊?”
喬一鳴喘著粗氣,鼻孔肉眼可見的收縮膨脹。
過了一會兒,他冷聲道:“那個婊子說她性冷淡,隻有留在海城才能治好!”
“性.冷淡?”
“嗬。”喬一鳴抬起頭,露出嘲諷的笑容,“老子追她兩年,在一起一個月,手都沒牽過,我他麼還以為撿到寶,有一個潔身自好的女友,結果她告訴我她性冷淡!”
顧然想到陳珂每天早上去莊靜辦公室谘詢。
難道真的是因為精神方麵導致的性冷淡嗎?
這倒不是什麼稀奇事,相比之下,因為精神問題導致的陽痿更常見——這也和男女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有關,男人會就醫,女人不在乎。
“喬兄,我說句公道話,如果陳珂真的是性冷淡,又打算留在海城,那她做的沒什麼不對。”
“那我兩年——”
“喬兄!”顧然打斷他,“你冷靜地想一想,你身體正常,家纏萬貫,你真的能和一位性冷淡、還異地的女人結婚嗎?我不是替陳珂說話,我也是男人,我從男人的角度幫你,給你提意見。
“你付出的兩年當然重要,可人生數十年,為了這兩年,犧牲數十年,值得嗎?
“你隻需要確定一件事:陳珂和你分手,到底有沒有第三者,如果沒有,分了也就分了,你情我願,如果有,那就.喬兄你想做什麼都行。
“但是,千萬彆害了自己,你年輕、有錢、手裡還管著人,完全是社會精英,沒必要因為一點不愉快毀掉自己的人生。
“言而總之,對於這件事,從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就這一個看法:弄清楚有沒有第三者,給自己一個明白,認清陳珂到底是一個什麼的人,給自己兩年的付出一個交代。”
“第三者,你不是?”喬一鳴冷聲瞅著顧然。
顧然真的對他無話可說了。
他苦笑道:“我、我女友、還有陳珂,三個人一個辦公室,大家都是心理谘詢師,揣摩心理一流的水準,我女友還坐我後麵,你覺得我有本事在七八天內,追到我女友,又讓有男友的陳珂喜歡上我嗎?學催眠的是陳珂,不是我。”
越說越心酸。
還什麼兩位女友,他一個都沒,蘇晴是拿了63塊錢的友情出演。
喬一鳴瞅顧然,覺得他也沒這本事。
甚至他能追到蘇晴這樣的大美人,他都不太信。
他怒氣稍稍平息,問道:“那你覺得,陳珂為什麼和我分手?有沒有第三者?”
“概率.不大。”顧然搖頭,“周末不清楚,工作日時間,陳珂一直待在所裡,現在負責的病人也是一位女”
“怎麼了?”他忽然停頓,喬一鳴皺眉追問。
“可能是那位女病人的原因。”顧然自語。
“什麼意思?”
“一般情況,病人的消息是不能告訴任何人的,但這位病人的情況特殊。”顧然拿出手機,一番操作後,點開捐款網頁。
他把手機放在兩人中間。
“劉曉婷,”顧然介紹道,“準備今年國慶結婚,結果查出癌症晚期,患上抑鬱症,男友一聲不響地消失了。”
喬一鳴盯著網頁,確認消息是真實的。
“陳珂一來,就留意到了這位病人,現在負責治療——說是治療,其實更像是照顧——她。
“你也清楚,對於一位前方是死亡、通往未來的階梯已不複存在的人,對人生會有哪些看法。
“劉曉婷不在乎任何人的意見了,隻做自己想做的事,陳珂或許從她身上學到了什麼,所以才會乾脆利落的和你分手。”
“那就是這個女人的錯?”喬一鳴抬頭盯著顧然。
顧然說:“我可以肯定,陳珂不會和病人說自己的事情,所以劉曉婷也絕對不可能勸她分手,這一切都是陳珂自己的決定,歸根究底,還是你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讓她覺得應該斷掉。”
“另外,”他收起手機,“你想打我、罵我;甚至打陳珂、罵陳珂,都還好說,但如果你想對病人出手,不僅我不同意,那些保安也不會同意。”
喬一鳴沒說話,沉默地坐了許久。
最終,他歎著氣起身,同時道:“謝了,哥們,是我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