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小婦人
周四,上班途中,顧然駛進加油站加油。
兩位大小姐待在車裡。
他手裡拿著收據從便利店出來,沒急著上車。
抬眼望天,陰雲密布,卻又沒下雨,像是天空憋著一個大噴嚏,怎麽也打不出來,連地麵上看著的人都不禁難受起來。
不帶傘走在路上也難免憂慮,擔心這個噴嚏忽然打出來。
“帥哥,油加好了。”阿姨道。
“好的,謝謝。”
“想要什麽,自己拿一樣。”
顧然遲疑數秒,選了紙巾。
上車的時候,看見隔壁大貨車司機趁工作人員不注意,抓了一大把贈品毛巾丟進車裡。
顧然笑著坐進車裡。
“笑什麽?”蘇晴不解,同時接過他遞來的紙巾,放進副駕駛的儲物箱。
“你覺得散財童子散財的時候,是麵帶笑容,還是會哭呢?”顧然一邊說著,一邊啟動汽車。
“散財童子是不是童子?”何傾顏問,“從年齡上來說,肯定不算,所以童子是指他沒有經驗?”
“有可能,”顧然下意識打左轉向燈,然後再踩油門,“但也可能是指一種身份,就像童生。”
“不嘛,童子就是沒有經驗!”
“是的,沒經驗。”顧然隻能同意。
“嗯,但也可能是指一種身份,就像童生。”何傾顏說。
“.”
“你怎麽不說話了?”
“我看路。”顧然左看右看,確認沒問題之後,才從加油站駛進主乾道。
蘇晴在副駕駛玩手機,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嘴角帶著微笑。
兩百多米後,汽車停在紅綠燈前,顧然左手放在左腿上,右手握著方向盤,手指敲擊。
忽然,他也笑起來。
“哼~”何傾顏發出略帶笑意的得意與不屑之聲。
“想好怎麽掙錢了嗎?”顧然轉換話題。
“隨便找個地方擺攤給人畫畫,海邊生意最好。”何傾顏說。
“我有一位已經出院的病人,”蘇晴說,“她在市區開咖啡店,從明天晚上開始,我去她店裡兼職兩天,彈鋼琴。”
“那我呢?”顧然說,“你們可彆忘了,我本不需要掙錢的。”
“你晚上偷偷把我跑車裡的汽油拿去賣了吧。”何傾顏提議,好像媳婦讓老公把自己結婚的項煉拿去當了。
“你倒是給我工具和銷路,難道我要用吸管把油從油箱裡吸出來,然後像在路邊賣草莓一樣賣汽油嗎?”
“說得活靈活現的,看來你早有預謀,想偷我的汽油。”何傾顏說。
“你可以跟我一起,但你一不會磨咖啡,二鋼琴彈得肯定沒我好,隻能做服務生。”蘇晴說。
“伱那個病人是男是女,男的我就不去了。”
“男的我也不去。”蘇晴道。
男人不需要女朋友多漂亮多有錢,要的隻是這種普普通通的安全感。
上了{春山},到了{靜海},何傾顏在群裡發了一張圖:顧然用吸管偷油。
看起來很簡單,在車上用蘋果備忘錄畫的,卻十分傳神,甚至能感受到偷油時的緊張感,還有一絲吸不動油的可愛。
等到了辦公室,顧然已經將它設置為微信頭像。
三人一進辦公室,陳珂問候完早安,柔靜典雅的小臉便露出好奇的表情,問:“聽說今天有新醫生,是真的嗎?”
“嗯。”蘇晴笑著應了一聲。
“我怎麽不知道?”正要走進更衣室的何傾顏疑惑地回頭。
“昨晚莊靜老師在飯桌上說的時候,您正在給嚴寒香阿姨看監控錄像。”顧然說。
“監控錄像?”陳珂不解。
“昨天的衝浪課。”顧然說。
陳珂笑起來。
何傾顏站在原地,蘇晴便往更衣室走去,在她關門之前,何傾顏又忽然溜了進去。
隱約能聽見裡麵『蘇晴想出來,何傾顏不讓她出來,蘇晴偏偏要出來,何傾顏偏偏不讓她出來』的激烈動靜。
“嚴老師的反應怎麽樣?”陳珂笑著問顧然。
顧然拿出手機,給她看監控錄像。
聽著視頻裡『劃水!劃水!』的聲音,看著眾人傻乎乎的在地麵劃水的畫麵,陳珂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就是這個反應。”顧然也笑道。
嚴寒香昨晚吃完飯之後,想起監控錄像,還會忍不住笑起來。
她評價的是:“{靜海}越來越像精神病院了。”
更衣室再次傳來打鬨聲,顧然想像蘇晴丶何傾顏穿著內衣糾纏在一起的樣子。
眾所周知,顧然喜歡準備,所以他已經研究了不少一男二女的姿勢。
此時,各種畫麵在他腦海中翻飛。
不好!
“今天是格格的電競課,我心裡有點期待,還沒玩過遊戲。”陳珂說。
顧然趕緊回神,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回答道:“高中畢業的暑假,我有手機後,研究過一段時間『網癮』。”
“病人是你自己,是吧?”陳珂笑著問。
她目光閃閃地望著顧然,顧然有一種被女朋友教訓的錯覺。
“胡說!”顧然也笑道,裝作病人確實是自己的口吻。
“你打遊戲厲害嗎?”陳珂又問。
“我曾經說過,如果沒有莊靜老師,我已經成為頂尖職業選手。”
隻是那樣一來,顧然的素質丶文化方麵,恐怕都不如現在。
他也更喜歡努力學習,過上要麽調戲女醫生,要麽被女醫生調戲的現在。
更衣室的門開了,蘇晴清雅絕美的臉滿是冰霜,浪漫明媚的何傾顏則笑意盈盈,一個像潔白的冬季水仙,一個是火紅的初夏玫瑰。
陳珂則是五月校園裡的廣玉蘭。
顧然大學宿舍去食堂的路上,就有許許多多的廣玉蘭,潔白的花瓣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又像是珍貴的玉石,可不知怎麽的,廣玉蘭始終給人一種親切感。
顧然換好衣服,四人去療養樓查房。
今天的格格沒有挑釁,不知道是怕了,還是覺得自己和顧然都是有波紋的人,在幾乎都是凡人的病房,不該再內訌。
查完房,大家都很正常地得著精神病,唯獨幻臭作家的病情出現新情況。
昨晚他照舊用手電筒在夜空寫字,寫完本該一覺睡到天亮,可躺下之後,謝惜雅的話突然在他腦中冒出來。
“就像鬼故事一樣,以為已經忘了,可在某個深夜又猛得出現。”
那句話是——有時候非常努力,是無能的表現。
幻臭作家之所以住院,是為了采集素材,從住院理由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非常努力的人。
他當初住院時,可隻是幻臭這樣不影響現實生活的“小病”,根本無需住院。
李笑野就是如此努力。
儘管如此努力,幻臭作家卻一直認為自己能成為作家完全靠的是天賦,所以他才會特彆在意謝惜雅這句話。
他能成為作家,會不會完全是因為他努力的結果?他根本沒有天賦?
而努力是有極致的,要想寫出真正的傑作,必須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