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黑龍與莊靜的第一次見麵
強勁的後腿,短小卻有鋒利爪子的前肢,全身覆蓋漆黑至暗的鱗片,似乎連光芒都被吸進去,猶如影子的幾何體。
龍頭猙獰,雙目猩紅如血,展翼達十五米。
遠不如影視作品中那些怪獸龐大,可眾人仰望著它,哮喘般呼吸著,彷佛一群被打撈上岸的沙丁魚。
顧然胸中怒火噴湧,就如同之前還隻是在房間內聽見客廳似乎有動靜,此時推門一看,客廳內不但真的有人,還是一群鬼鬼祟祟丶手持凶器的凶徒!
黑龍仰天咆哮,聲如雷霆。
然後,他匍匐身體,後肢犁地,前肢抓住地麵,龍頭做了一個蓄勢的動作。
“小心——”人群中有人發出撕心裂肺地大喊。
轟!!!
炙熱龍息猶如最可怕的山洪,沿途荒草瞬間徹底漆黑,又在下一個瞬間被焚儘,化為肉眼不可見的分子。
在龍息抵達之前,人群中有兩個人反應過來。
伴隨他們的意誌,兩頭【怪獸】迅速行動——
身穿白色和服,猶如銀裝素裹的美人,飄蕩著來到眾人身前,她有一雙冰冷徹骨的眼珠,晶瑩純白的嘴唇同樣做出吐息的動作,閃亮白霧衝向龍息;
騎著獅子的佛陀,睜開眉心天眼,射出一縷佛光,佛光直接落在黑龍身上,將其壓倒在地。
光華籠罩黑龍,猶如一柄柄光芒淬煉的利劍,將它釘在地上,周圍還有星雨灑落。
失去源頭的龍息,繼續向前,與閃亮冰霧撞在一起。
轟!
炙熱與低溫發出激烈反應,海量白霧以爆炸的速度擴散。
進入【心理陰影】的心理醫生,雖然擁有堅固的【心牆】,還能指揮擁有異能的強大【怪獸】,本身卻是真真正正的普通人。
在這次可怕的碰撞之下,無論是強大的氣流,還是炙熱的高溫或者低溫,都能輕易殺死他們。
而就在這時,一尊女王雕塑擋在了眾人身前。
女王抬手,然後揮下,眼前所有戰鬥的餘波,便猶如最忠誠的士兵看見女王,齊齊跪倒在地,所有的敵意也理所當然的消失無蹤,仿佛不曾有過。
“雪女!”
“獅佛!”
當白霧消失,之前抵抗黑龍的兩尊【怪獸】,騎獅佛陀與和服美女躺在一條龍息焚燒出來的熔岩河流之中,猶如溺水般掙紮,身體正在融化。
伴隨兩者身體的融化,持有者的【心牆】開始龜裂。
“回來!”
雪女與獅佛化為光箭,射回持有【心牆】,重新變成烙印,可烙印也殘缺不全。
這成了持有者的心傷,需要一段時間修養才能恢複。
眾人流露出明顯的驚慌情緒,無法想像,在日本赫赫有名的【雪女】丶【獅佛】竟然這麽輕易就敗下陣。
黑龍失去目標,猩紅的雙目再次看向眾人。
雙翼鼓動,狂風呼嘯,雷鳴滾滾。
不知是不是那條熔岩河流導致溫度提高,眾人鬢角流汗,一場惡戰就在眼前。
“你們先走,我來拖住黑龍。”身穿白大褂的莊靜忽然說。
“莊教授!”
“小靜!”黑田堇也開口,試圖勸阻她。
進行【心理陰影清除手術】的醫生當然不會死,可一旦戰敗,【心牆】出現裂縫是小事,萬一被汙染,醫生也會被病人傳染,變成精神病人。
“放心。”莊靜微微一笑。
無聲無息,威嚴的【國王】丶彪悍的【騎士】,出現在【女王】身邊。
三位一體。
荒草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恍惚間,數百人的軍隊已經站在那裡,彷佛這些人早就埋伏在草叢中,隻等一聲號令。
“黑龍短時間沒辦法消滅,我們也要儘量避免受傷,你們先走,去找源頭,這裡交給我。”莊靜說。
大軍包圍,黑龍似乎很忌憚,也不敢輕舉妄動。
眾人看莊靜能抵擋黑龍,稍作遲疑,便立馬開始撤退。
“小靜,我留下來陪你。”黑田堇說。
“我可不會為日本人拚命。”莊靜小女孩似的偷偷眨了一下眼。
黑田堇忍不住笑起來,心裡一鬆,道:“那你小心。”
“今晚箱根我可要住高級酒店。”
“預算不夠我請客!”
眾人匆匆遠走,在月亮高懸丶夜色如紗籠罩的荒原中繼續行軍。
莊靜看向黑龍。
“小然,是你嗎?”她試著呼喚。
黑龍的鱗甲之間溢出黑霧,隨著大量的黑霧湧出,龍軀在某個瞬間失去了實體,變成一團影子。
影子中忽然飛出一隻黑鳥,衝天而去。
莊靜目送黑鳥消失在空中,再次低頭時,隻剩下顧然站在荒草平原中。
一陣無可抵擋的心累湧上來,顧然一屁股坐在了荒草中,最後乾脆大躺下來。
他連喘氣的勁似乎都沒了,聽見靠近的腳步聲。
“很累嗎?”莊靜的聲音略帶笑意。
顧然撐起一股勁,看向莊靜,正要開口說自己不累,在看見莊靜的表情之後,卻愣住了。
莊靜的笑容很燦爛,絕不是彼此相逢,看見晚輩出息或者出醜的淺笑。
那是接近瘋狂的笑。
“太好了”身穿白衣的莊靜,仰頭看向荒野的天空,深深吸一口氣。
顧然感到一陣寒意,眼前的莊靜似乎在呼吸【心理陰影】的空氣,彷佛是黑暗生物,是這裡的原住民。
“靜姨!”他下意識喊道。
彷佛不呼喊,不出聲挽留,眼前的莊靜就會徹底成為遊蕩在【心理陰影】中的生物。
莊靜低下頭,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許多,可依舊很開心,是顧然從未見過的程度。
“小然,你不覺得興奮嗎?”她問顧然,“我們很有可能違逆了自然法則,打破了可能性的界限,在將來弄清楚【心理陰影】的部分真相!”
顧然站起身,說:“靜姨,我隻擔心你。”
“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後來他死了。”莊靜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
莊靜笑起來:“那個人是我老公,死因是車禍,車禍和我無關。”
顧然意識到,莊靜此時心情真的非常好,竟然開起這種玩笑。
“等他死了以後,我才知道他對我的好,他活著的時候,我應該多花一些時間在他身上。”莊靜有些恍然。
她看向顧然,對他笑了一下,說:“你能對我說同樣的話,我很開心。”
顧然的臉有點燒,與此同時,心底那股疲勞完全消失,【心力】得到恢複。
“不止我,蘇晴丶香姨丶傾顏丶陳珂,還有{靜海}的大家,包括黑田阿姨,大家都很關心您。”他說。
莊靜微笑著點頭,沒多說什麽,轉而問:“伱現實中在做什麽,怎麽來到的這裡?”
顧然回憶一會兒,才道:“我陪她們一起去看病,南條教授對謝惜雅進行嘗試性治療,我丶蘇晴丶陳珂丶格格在走廊裡等,不知不覺我睡著了,醒過來就在這裡。”
“你是不是有一種『回憶現實像是回憶夢境』的吃力感?”莊靜盯著他。
“是的。”
莊靜若有所思地點頭,又問:“你為什麽攻擊我們?”
“我也很奇怪,當時隻覺得很憤怒,好像靜姨你們是歹徒,闖進了{憧憬彆墅},還鬼鬼祟祟的,麵對這種情況,我當然要第一時間放倒你們。”
這或許是【夢魘】攻擊他們的理由。
在【夢魘】眼中,他們是入侵家園的外來者。
看見一位陌生人在家裡躡手躡腳,彼此間爆發衝突還需要更多理由嗎?
“那你為什麽會睡著?是突然有了莫名的睡意,還是你自己因為疲憊而睡著?”莊靜又問。
“應該是莫名的睡意。”
“『應該是』?”莊靜微微歪頭,仔細打量顧然。
他的停頓,可不像是因為沉思,更像是因為隱瞞。
“我昨晚不過應該和那個沒關係”
儘管在信裡,顧然與莊靜無話不說,青春期的一切都是莊靜教導他的,連身體哪些部位需要重點清洗,她都說得一清二楚,可這類話題隻止步於筆尖,從未流露於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