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安遙點頭。
“不過他們自己喜歡就行。”
“嗯嗯。”
何傾顏望著顧然,一臉自己沒看錯人的愉快表情。
謝惜雅看了眼格格,意思是:我的眼光不錯吧。
格格對此敬謝不敏,她可不想和三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三個男人共享她一個女人還差不多。
脫罪的顧然看向格格。
格格也看向他,像是準備決鬥的公雞豎起脖子上的羽毛。
“彆做這種事了。”顧然說,“人生地不熟,你一個人出去危險。”
“.你當我三歲小孩?”
如果是顧然,格格覺得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但三個人未免太多了,最多兩個,領證的那個還必須是她。
七人坐在外觀古樸的院子裡,望著夜空的弦月,喝茶丶吃水果丶烤板栗芋頭地瓜,擼貓——店裡的。
“小時候用鳳仙花染過指甲。”菲曉曉看著院子一角的鮮花說。
“我在書裡讀到過。”謝惜雅點頭,很認真地拍下鳳仙花與菲曉曉。
“我有件事很好奇。”安遙問蘇晴她們,“一直聽說醫生寫的字很難認,是真的嗎?你們是不是也這樣?”
“你讓他們寫帳單試試看。”蘇晴吃著烤焦了皮的橘子,麵帶微笑。
“保證瞎子都能看清自己該支付的數字。”顧然跟道。
“哎。”安遙又有一個問題,“何醫生,聽說你也是精神病?”
“榮格說過,隻有受傷的醫治者才能真正地治愈患者——我,才是真正的心理醫生。”何傾顏道。
“我覺得顧然大概也是真正的心理醫生。”格格磕著瓜子,吃得裙子上都是殼也不在意。
“哈哈哈!”眾人笑起來,感覺茶更香,東西更好吃了。
“你早晚要挨揍。”顧然道。
“顧醫生。”謝惜雅將相機遞給他,“幫我們拍一張。”
女孩們坐在有靠背的竹椅上,顧然用相機對準她們。
“拍得怎麽樣?”何傾顏問。
“像是電影劇照。”顧然回答。
“給我和蘇晴丶謝惜雅三個人單獨拍一張。”何傾顏又說。
顧然抬眸,彷佛院子裡有兩顆星星,那兩顆星就是何傾顏的眼睛,他感受到了惡意。
“為什麽你們三個人一起?我也要。”格格靠過去。
謝惜雅抬手,食指點在格格肩膀上,把她推開。
一根手指當然推不走一個人,但格格沒堅持。
“等等!”菲曉曉的一隻手伸進儘頭,手裡拿著手機,手機畫麵是陳珂穿漢服彈古箏的照片。
看鏡頭的顧然忍不住笑起來。
不過陳珂穿漢服的樣子很美。
就這麽在院子裡聊了三個小時,小泥爐子的碳火都滅了,眾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房間沒有酒店的奢華,很家常,彷佛就是主人把自己最好的房間讓出來給他們住的感覺。
顧然洗好澡,點亮同樣家常風的台燈,看了會兒書,寫了日記。
洗掉全部的燈,黑暗中站在窗前,眺望了一會兒月色。
再次按照《人生地圖療法》告訴自己,不要懷念過去,不要羨慕未來,現在就是『未來會懷念的過去』丶是『過去羨慕的未來』。
此時此刻就很幸福,要享受現在。
看了會兒月亮,他躺在床上睡覺。
“顧兄丶顧兄!”
顧然醒過來,身邊是李白。
“這是哪兒?”他不禁問。
“金陵。”李白掀開船頭的竹簾子,“秦淮河。”
簾外水聲潺潺,兩岸人流如織,有妓女揮袖嬉笑,也有女人抱著琵琶彈奏,公子放浪形骸。
“我們不是在大唐不夜城嗎?”顧然不解。
“哈哈哈哈!”李白狂笑,“顧兄,你醉了,地即帝王宅,山為龍虎盤,我們明明就在金陵!”
笑完,他便哐當一聲栽倒,知曉內情的知道他喝醉了,不知道還以為他被狙擊槍斃了。
“金陵?是,我是在金陵,來旅遊的。”顧然醒過來,好像剛才真的喝醉了。
心情稍定,他看向地上醉死的李白:“李兄,你這次找我又有什麽事?”
“幫我一個忙。”李白閉著眼,像是在說夢話。
“什麽忙?”
“替我在夫子廟前題一首詩。”
“不行。”
“你就說是李白讓你題的。”
“那更不行。”顧然堅決拒絕。
李白睜開眼,瞅著顧然:“我要還是活著,必寫詩罵你,讓你名垂千古。”
“幸好你死得早。”顧然端起酒,嗅了之後才抿了一小口。
“我帶你去看西施丶貂蟬丶王昭君丶林青霞”
“等等,人家林青霞還沒死。”顧然說。
“年輕時也是美人啊。”李白匍匐前行,爬到桌邊,“幫個忙。”
顧然拿起酒壺,往他張開的嘴裡倒酒。
李白像是剛從沙漠裡爬出來似的飲酒。
“死了好,死了好,死了酒隨便喝。”他又莫名其妙地大笑,忽然又落淚。
顧然大概知道他為什麽找自己了,因為寂寞。
他站起身,掀開簾子走出船艙,站在船頭,欣賞這迷人的古風夜景。
嗯?
他看向南方,那裡有一棵聳入黑夜的銀杏樹,樹上燈光閃爍,是一盞盞花燈。
“朱元璋在那裡舉辦燈會,燈掛得最高的,得一枚白果,吃了——呃,”李白打著酒嗝,搖搖晃晃走出艙,“能得一絲龍脈之力。”
“李兄是劍仙,不去參加?”顧然好奇。
李白露出酒鬼特有的笑:“一枚白果?我?除非是朱元璋的皇位讓我坐三天還.”
話沒說完,他又栽倒了,這次直接掉進了秦淮河裡。
兩岸燈火密集,河水卻暗得沒有一絲光。
“李兄?李兄?沒事吧?你已經死了,我就不去救你了啊!”顧然在船上喊。
“咕嚕嚕~”李白忽然在三米外探出頭,一邊發出即將被淹死的聲音,一邊揮手讓他不用在意。
顧然稍稍遲疑,還是沒跳下去救人。
他沒有換洗的衣服啊,大庭廣眾之下,又能脫光了下去。
“希望莊靜院長和孔夫子保佑你。”這是顧然唯一能為李白做的。
然後,他看向那棵插入雲霄丶掛滿燈盞的銀杏樹,夜風拂過,滿樹燈火似乎要帶著銀杏樹羽化。
“龍脈之力,能把我在夢裡變得更強嗎?還是讓我在現實做皇帝?”顧然自語著。
他將碗裡的酒喝完,把酒杯往河裡一丟,便變成黑龍一飛衝天。
秦淮河兩岸驚呼一片,妓女公子嫖客紛紛開窗觀望。
被河水衝到岸邊的李白,也不起身,就那麼半在岸上,半在水裡。
“小子,”李白舉起差點淹死也沒撒手的酒壺,“這燈會就是為你辦的。”
“呸!”
酒壺裡哪裡還有酒,全是秦淮河水,不遠處一個嫖客正在陰暗的角落往河裡撒尿,眼神瞅著這個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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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十月九日,周五,南城
南城很好,比北城令人親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