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律者並沒有馬上作出回應，並不是因為麵前依舊一臉玩世不恭的奧托，而是那一串血錐，讓她本能上感到不適，那是一種似曾相識，卻又似是而非的物質。
空之律者煩躁地悶哼一聲，將符華扔到一旁：“這種螻蟻，不值得我動手，既然你想要的話，就留給你吧～”這一次女王並沒有選擇開戰，她從那個男人身上感知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氣息，以及另一種深不見底的——執念。
“不愧是造成了第二次崩壞的空之律者，不僅擁有與神相媲美的力量，這份縱觀全局的遠見，也真是著實了得呢～”
“我對你不感興趣，人類，那些小姑娘才是我的目標，但你這樣的人竟會成為王，真是令人悲哀?～”空之律者瞥向二人，張開一個傳送門消失在了此地。
奧托走向符華身旁蹲下，拿出一根緩衝劑紮進符華的手臂：“真是狼狽啊，我的老朋友。”
“上一次見你如此狼狽的時候，還是在五百年前的天穹峰吧？”
“……”
“總而言之，我還是先幫你治療吧，也算是慶祝實驗第一階段的圓滿結束～”
符華撐起身子，死死抓住了奧托的手：“為什麼…”
“什麼？”
“為什麼要放她離開……”
“你難道不知道，她的目標是……”
“德麗莎？不不不，我的朋友，你搞錯了，”奧托輕笑著搖搖頭：“不錯，空之律者的確會在不久之後追上她們，不過我想，在此之前律者會與另一位進行一場激烈的死鬥。”
“這一次，不會再有其他人攪局了，所以我已經留好了後手…”
“你……咳咳！”
“彆激動，我的朋友，”奧托替符華包紮好了手臂上的傷口，“哦對了，我還沒有告訴過你吧？”
“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
“K423還沒有死，而且我還需要她活下去。”
“？”
“沒錯，在那個身體裡現在寄宿著兩個意識，就是被你們稱作‘琪亞娜’的K423以及空之律者西琳的意識，在吸收了靜謐寶石和高濃度崩壞能後，寄宿在那具身體內的西琳意識開始活性化，並順利地接管了身體的控製權。”
“沒錯，也就是眼前的這個空之律者～”奧托抱胸起身，圍著符華開始踱步：“不過，到現在為止，這裡隻是被我們稱作第一階段，接下來的…才是真正的好戲。”
“K423的意識因為活性化的西琳意識被成功壓製住，不過她並沒有消失，那麼如果反過來，K423的意識占據了西琳的意識，又會發生什麼呢？答案是——誕生一名擁有律者力量的‘人類’。”
“而我們的雷電芽衣和溫蒂小姐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即使律者的意識被壓製，律者的力量也並不會消失，操縱一個人類遠比操縱一個律者要簡單許多，當然，要讓K423的意識獲勝，絕非不是什麼容易的事，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你…難道你想——”
“沒錯，那就是‘感情’，感情總會創造出奇跡，我一直相信，人與人之間的深情，會化作最純粹最強大的力量，那麼，老朋友，你應該知道，K423和誰的羈絆是最為深厚的吧？”
符華已經被眼前的這個瘋子完全震撼到：“你想讓盛玖同學——”
“沒錯！”奧托讚許地拍了拍手：“在她入學到現在，盛玖在K423心中的地位已經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在K423的心中，盛玖是永遠無法被替代的，那麼，讓這些幸福的回憶，化作那個女孩的力量，去撕裂不知愛為何物的律者核心，是不是就可以孕育出一個特殊的個體呢？”
“他會死的！他拿你當作真正的兄長！”
“我知道，”奧托神色一斂，把玩著手裡的匕首：“但是我不能去幫他，這是一場外人無法介入的神聖之戰，正是在這樣的絕境中，人類才會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輝。”
“我的確沒有在關押盛玖的牢房附近設置大量兵力，我想憑借他的實力一定能夠在同伴的協助下自行逃出那裡，不過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人緣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以及他真的會為了一個實驗體冒著被侵蝕的風險融合渴望寶石，他的確是一個英雄。”
“這才是，愛的偉大啊～當然，像我說的那樣，如果我的兄弟在與空之律者的戰鬥中死去卻依然未能喚醒K423的意識，那麼就不得不拜托德麗莎她們…來繼續完成這偉業了！”
“所以，我的朋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符華瞪大了自己混濁的雙眼，凝視著站在不遠處的這個男人，這個已經徹底瘋掉的天命主教。
瘋了。
他徹底瘋了，不，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符華強忍住骨裂的劇痛，發出了一串淒涼的笑聲，奧托彎腰，一臉嚴肅地對上了符華的目光：“我的朋友，我現在認真問你，你的行為已經超出我的控製，所以我選擇告訴你一切，即使如此，你還要反抗我嗎？”
笑聲戛然而止，符華用儘自己最後的力氣，對著奧托一字一句地說道：“朋友？”
“…你的話語裡沒有一絲良知，隻有深不見底的自私和謊言，踐踏他人的感情，玩弄他人的命運……咳咳…你甚至都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奧托?阿波卡利斯……”
“你讓我打心裡感到可悲…和厭惡……”
雷鳴劃過天空，照亮了奧托的半張臉，那是一張冷冰冰，看不出表情的臉。
奧托伸出右手，手中那枚金色的立方體散發出光芒，凝聚成了一把手槍的形狀。
擬態?天火聖裁。
槍口指向了躺在地上的人的腦袋，這一個過程十分漫長，長到讓五百年的記憶全都在他麵前化作泡影。
這一個過程也十分短暫，短到讓男人在瞬息間便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赤鳶仙人，我沒有說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