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裡是……”
琪亞娜徹底傻眼了,但她的理智依舊驅使著她瞬間換上了天穹遊俠裝甲:“為什麼…我會……”
“嗬嗬嗬…”
“誰?!”
“明知故問~”笑聲的主人出現在琪亞娜左側的走廊中,依舊是人偶:“琪亞娜~琪亞娜~你來了,終於來了!我們等你好久好久了!”
“【我們】?為什麼……”
“‘作戰明明成功了’,‘人偶應該消失了’,想知道怎麼回事嗎?很想知道對吧!”人偶繞著琪亞娜轉來轉去:“想知道的話~就來呀,來呀,讓我看到你的決心!”
“嘻嘻嘻嘻嘻…”琪亞娜握著天穹撕裂者緊跟在健步如飛的人偶身後:“還有人偶活著,支配劇場也沒有消失……難怪理之律者的權能沒回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是有漏網之魚,還是它們根本不止一千個?”
說話間,琪亞娜一下起跳,躍上了四米高的樓梯頂部,攔住了那隻人偶:“彆想跑!”
“嘻嘻,你來了,你追來了!”人偶並沒有因為琪亞娜攔住它而懊惱,反倒十分開心地鼓起掌:“果然我們沒有看錯,你才是最有資格的那個人!”
“資格?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認識你哦,琪亞娜,拯救了我們城市的英雄——空之律者,琪亞娜!”
“你是…在天穹市生活的人?”琪亞娜眉頭皺起,“是啊是啊,我們還見過麵呢,嘻嘻嘻!”
“你不記得我了,但我一直很想再見你一麵,一直很想當麵感謝你……那時的我,隻是個普通的初中生,在天穹市的城郊長大,從來沒有離開過。”
“可是突然有一天,怪物闖進了學校,碾碎了我習以為常的平靜生活……校園化作了一片廢墟,我的朋友、同學、老師,都被埋在了瓦礫下,我親耳聽著他們的求救聲逐漸變得微弱,變成沉默,而我卻隻能在一旁不斷哭泣……也許我的人生也要到此為止了,也許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我這麼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就在那時,你,琪亞娜,出現了,你笑著摸摸我的頭,對我說說‘沒事了’,‘你做的很好’,‘救援馬上就會來了’。你看起來沒有比我大多少,可你的笑容卻堅定、勇敢,又漂亮,又耀眼,就像一道光照在我身上,我擦乾眼淚,重新鼓起站起來的勇氣。”
“學校變成了廢墟,但至少,你知道嗎?我還活著,對那時的我來說,你是希望的化身,我相信隻要努力,一切都能好起來,”說到這,人偶臉上原本洋溢著的溫暖的笑容突然變得詭異起來:“但是我錯了…活下來的我,反而變成了眾矢之的。”
“……”
人偶望著有些錯愕的琪亞娜,苦澀一笑:“街區的孩子們都在同一所學校上學,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周圍的大多數家庭都在那場災難中永遠失去了血親,他們互相攙扶勉勵,卻唯獨與我的父母漸行漸遠……”
“憑什麼隻有我活著?這種聲音一點一點擴散,最終變成了仇恨…沒有人願意給我們藏身之處,也沒有人願意給我父母提供工作,甚至災後救助也以各種理由推後了我們家的申請。”
“災害沒有擊垮我們,身為同胞的人類卻做到了!母親整日以淚洗麵,原本勤勞奮進的父親開始酗酒,變得暴躁,有一天,我聽到了他的酒後自語——”
“如果…她也死在那場災害裡就好了…”人偶的臉一下耷拉下來:“那一刻,我心裡有什麼東西裂開了…然後,有個聲音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歡迎,來到支配劇場。】”
“我………”
“我時常在想,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不用飽受折磨,我的父母也會過得更好…那之後不久,我又聽說了你的事,你和那個叛徒攔住了那顆炸彈,拯救了整座城市,可我的劫難也因此再度延續。你自以為是的英雄之舉,卻給我帶來了更多的痛苦!”
“人心的卑劣,遠比災難更可怕,這樣的世界,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真正的救贖!!既然活著比死去更痛苦,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既然未來比現在更黑暗,那你為什麼要勸我看向光明?既然你自詡英雄,那為什麼…又要救那些折磨我父母,毀了他們人生的混蛋?!終於,在這裡,我找到了答案。”
人偶張開手指著四周:“看吧,琪亞娜,這座劇場的每個人都是這樣,這個世界的所有人都是這樣!盲目、衝動、自私、悲哀,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隻是任他人擺布,當一個可悲的演員,一個愚蠢的人偶!”
“我要謝謝你,你把我丟在這個絕望的舞台上,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一點啊…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我也是,如此卑劣的…醜陋的…人類中的一員啊!”
“………不。”
“我才…不會被你迷惑呢!”琪亞娜憤恨地瞪著人偶:“你是支配之律者,不是人類。你放大這些人心中的負麵感情,誘導他們走向極端,但你隻是個拙劣模仿人類思維的木偶!”
“人心絕不是如此簡單的東西,而你的宿主,那個女孩也絕對不是這麼脆弱的人!”
“嗬嗬,”人偶冷笑著轉過身:“隨你怎麼說,來吧,我還有很多故事要講給你聽呢……除非你能抓到我。”說罷人偶又一次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