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呢,煞魔是她的另一麵,神嬰也消失了,她的自以為全都碎了。
“唉,你不要太難受了,老頭子自己的選擇,怪不了你。要我說,也是那老頭兒想不開,你說閒著沒事兒,他為什麼非要刻那個狗屁名字,搞的現在……搞的現在人都要死了。”
狸奴越說聲音越低,越說聲音越不成調,它的眼裡出現了水意。玉致輕輕捧著它的頭,為它擦乾淚水:“你哭了。”
是的,狸奴哭了,它有了神魂,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貓了。在這一刻,它開始對人類的感情感同身受。
從前玉致受傷時,它隻覺得憤怒,覺得不爽,覺得不高興。現在它為掌教感到傷心,感到難過,感到痛苦。
而它想到如果玉致發生了這樣的事,它就心痛的不能呼吸,覺得渾身麻痹發抖。隻不過一個念頭,就讓它再也不敢想下去。
玉致把它抱在懷裡,柔和的撫摸它的脊背,還好,她救回了狸奴。
“玉致,玉致!”突然,院子外麵響起了李檠長老喜慶的聲音:“玉致,快去鬥場,朝陽令的爭奪要開始了!”
玉致陡然回神,她和狸奴對視一眼,默契的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迎了出去。
“啀我就不進來了,我還要去拜月峰一趟。”李檠長老說完,又樂嗬嗬的走了。
他滿麵紅光,顯然心情極好,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玉致與狸奴過於安靜的模樣。
剛剛提起情緒的玉致在李檠長老走了以後一下又鬆了下去,她忽而歎氣:“走吧狸奴,咱們去鬥場見識一下來自各地的天才吧。”
前往鬥場的路上,正好遇見望潮師伯帶著拜清峰弟子前去爭奪朝陽令,這還是玉致第一次完整的見到他的所有弟子。
望潮師伯有好幾個親傳弟子,金以風和易妙姿隻是其中最小的兩個。在他們前麵,有五位師兄師姐,這些師兄師姐們常年在外,要不是這次盛會,恐怕都不會全部回來。
“玉致,正說要去叫你呢,咱們趕緊去鬥場吧。”望潮師伯熱情的叫她,玉致沒有拒絕的理由,隻好帶著狸奴進了他們的隊伍。
金以風和易妙姿就在她旁邊,隻不過一個冷漠,一個不說話,關係早就不如從前了。金以風看了看沉默不語的玉致,心裡忍不住苦笑,當年初見時,大家都是少年,意氣風發鬥誌昂揚。
可這才二十多年,他們之間就已經沒話說了。
這種氣氛玉致不怎麼適應,好不容易到了鬥場,還不等她情緒轉換,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驚訝出聲:
“師兄!?”
站在鬥場門口的,不是白夜還有誰?他臉色蒼白,穿著一身黑色襯的他更加虛弱了。易妙姿來了興趣,她上下打量了白夜一眼,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白夜見到眾人,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提著一把樸素的劍來到眾人麵前,先是和望潮師伯行禮,然後才跟玉致等人敘舊。
“師兄,你怎麼來了?你的傷好了?”玉致關心的看著白夜,不死火和焚靈火燒傷過的身體,在乾坤之力的幫助下,也不知道好徹底了沒有。
白夜自信的點點頭:“拿到一枚朝陽令還是沒有問題的。”
玉致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和大家簡單聊了兩句後,一行人就浩浩蕩蕩的進入了鬥場。今日的鬥場格外不同,在外麵時並不能看到其中的一切,隻有等到進來時,才會被人山人海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震撼到。
狸奴猝不及防被此起彼伏的聲音嚇了一大跳,作為幽冥貓,它的感知比人類不知道高了幾倍,這樣嘈雜的環境瞬間引起了它的不適。
“出竅以下的修士去那邊,出竅以上的修士去這邊,一個個的都給我爭點氣,為師在嗬嗬的往長老們的位置去了。
遠古戰場的曆練涵蓋了普通修士到尊者的所有人,第三重天將會是尊者和洞虛強者們的戰場。望潮師伯和李檠長老之流,便會進入第二重天。
如此大規模的曆練,足以說明天下人們對煞魔的懼怕。玉致心裡苦澀難言,雖然墮仙的話給了她一些安慰,讓她清楚自己和煞魔的區彆,可歸根結底,他們還是同一個人。
“走吧。”白夜看著玉致不動,出聲叫了她。
玉致這才發現拜清峰的弟子們都散的七七八八了,隻有易妙姿還在旁邊。“易師姐,你不去嗎?”
對於她的問題,易妙姿神秘的笑了:“我不會參加曆練,我隻會在外麵,看著你們的……一舉一動。”
說到最後四個字,她的眼神定定的落在了白夜身上。白夜恍若未聞,他低垂著眼睫,隻安心擦拭自己的劍。
玉致聽完,也沒有多問的意思,現在的易妙姿性情古怪的很,根本不講情分,於是三人在此分開。
易妙姿看著白夜和玉致走遠,彈了彈光潔美麗的指甲:“嘖,真是不聽勸呢。”說完以後,她從懷裡摸出了當初的那一枚印章,思考過後,還是向著白夜彈了過去。
玉致和白夜同時感應到身後的波動,他們回頭一看,一枚古樸的印章正好落在白夜懷中。白夜臉色複雜的拿起這枚印章,久久沒有言語。
玉致看了兩眼,心裡猜到了八九分,這應該是白夜當初在四極道宮幻境中得到的那件道器吧……
“這不是我的道。”
白夜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像丟垃圾一樣把印章扔到了玉致懷裡。狸奴眼疾手快,一爪子把印章抓了過來,兩眼興奮的直發光。
這時候她不禁想起了聽雨掌使說過的話,白夜走的心劍之路,雖然進展順利,但卻走不長遠。劍已經淩駕在他之上,變成了劍掌控他,而不是他使用劍。
這件道器如果流落在外,是人人哄搶的至寶,可在他這裡,卻影響了他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