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致凝眉,伸出手去碰了一下白蠶啃出來的東西。
“嘶!”她如同被針紮了一樣猛的縮回手,看著指尖被腐蝕流下膿水,她忍不住回頭瞪了狸奴一眼:“烏鴉嘴!”
狸奴跳上來看著她的手,那腐爛已經順著指尖蔓延到了掌心,看著她痛的手臂顫抖,不由得心疼:“死女人,什麼東西你都要去摸,現在好了吧!”
它拿出許多靈藥灑在她的傷口上,但卻無濟於事,甚至那些靈藥碰到玉致傷口後讓腐蝕蔓延的速度變的更快了。
“先彆動,這好像是一種蟲子。”
“什麼!”狸奴大驚失色,把那傷口看了又看,這才發現除了一些黃色的膿水以外並沒有鮮血的痕跡,十分的反常。
白夜一把抓住玉致手腕,看著那傷口蔓延的速度,他擔心的望著玉致表情還算平靜的臉:“還能忍嗎?可以的話我替你削肉療傷。”
玉致吐出一口氣,現在她的手掌已經沒了一半,隻剩下一副骨架。“師兄你先彆著急,我試試能不能止住它。”
“快點的吧,這秘境裡就是各種各樣的怪蟲子多。”狸奴著急的不行,但是又不敢亂來,正是因為見過那些蟲的可怕,才會被白夜的話嚇到。
玉致忍著疼病,用無極玄冰凍結了手掌,約莫過去一炷香的時間才解開。
“沒了!”看著那傷不再蔓延,狸奴喜不自勝連忙撒藥,這一次沒再出現剛剛的情況。在靈藥作用之下,玉致的手掌很快就有了肉芽出現,緩緩複原。
“這藥……像是錢長老研製了數十年的爭春散。”白夜不太確定。
狸奴飛快收好藥瓶,嘴硬道:“你看錯了。”
白夜嘴角抽搐,看著它打死不承認的樣子,便猜到這藥來曆不正。爭春散本來是錢長老研製出來的一種保持容貌的妙藥,取名爭春。雖然那時候他還小,但是卻記憶深刻,賦香偷偷拿了一罐子回來,日夜給自己的臉敷此藥。
她明明青春逼人,壽數長遠,用了爭春當然沒效果,但她非說錢長老是庸醫,研製出來的藥沒屁用。錢長老也是年紀大了,居然信了賦香的鬼話,又拿回去搗鼓,結果就發現了此藥肉白骨的效果一絕。於是他換了個招牌,將其當作上好的療傷妙藥售賣,在太清城賺了好大一筆錢。正當他的賣藥生意如日中天時,此事突然敗露,錢長老被罰了百年的俸祿,責令十年不許下山。這次打擊令他心如死灰,也歇了心思,再也不偷摸出去賣藥了。
若問白夜是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很簡單,因為錢長老東窗事發是賦香告的密。
當他說完這藥來曆,玉致嘴巴因為驚訝而大張。賦香在她麵前一直都是一個大大方方不拘小節的灑脫形象,沒想到居然也會做出這些孩子氣的事情來。
“當時師尊眼紅錢長老日進鬥金,心裡忿忿不平,便去告訴了掌教。”白夜回憶起小時候的趣事,眼神溫柔了許多。
“啊?她都是洞虛強者了,還在意這些小錢啊?”狸奴也張大了嘴。
“你們不知道,拜字脈很窮的,錢長老靠著爭春大賺一筆,改善了拜清峰的生活質量,師尊很是眼饞。”
狸奴嘖嘖兩聲:“那她可真夠缺德的,一下就把彆人的好日子搞沒了。”它說完以後,後知後覺的發現兩人用危險的目光盯著自己。
“太清道宮有規矩,凡是道宮內公用之物,私自牟利就是要逐出師門的大罪。那些靈寶奇藥,是東洲各地供奉上來的,隻能用於道宮內部的弟子或者拿去各地坊市公開出售。錢長老此舉犯了大錯,並非隻是師尊眼饞那一個理由。”白夜陰惻惻的看著狸奴,大有它再說一句他就要動手的意思。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但私自牟利的確不該。”玉致輕咳一聲,把狸奴抱進了懷裡。師兄是師尊從一個奶娃娃一路帶大的,如師如母的關係,狸奴也敢在他麵前胡說。
“算了,看在師妹的麵子上,不跟你一般見識。”
狸奴梗著脖子,一副不服又不敢有意見的樣子。“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哼。”它低聲嘀咕著,結果卻隻換來了玉致的一記眼刀。這死貓,是不是忘記了賦香是她師尊,是她頂頂尊敬的人。
小插曲結束後,玉致和白夜兩人認真的研究起那不知名生物來。她清楚的看見白蠶還在用它鋸齒狀的牙啃食,那個巨大的片狀物逐漸收縮起來,擁有了許多褶皺。
而白夜也一反常態的話多起來,許是因為方才的回憶觸動了他,他接連講了許多從前和賦香相處的事情,讓玉致和狸奴對她了解的更多了。
而這時候,那片狀物已經完全收縮在一團,玉致不敢再碰了,她總覺得上麵藏著一些看不清的蟲子。再低頭看一下手掌,血肉已經長出來一半,很多地方變的清晰了不少。就比如,她的掌骨上附著著幾個特彆細小的白點,那顏色和骨骼幾乎一模一樣,不認真看根本發現不了。
這些都是蟲子的屍體,因為被無極玄冰凍結過,所以才會呈現出寒冰的顏色。她看向白蠶,它小小的身體根本不知道疲倦,很明顯能夠看到那片東西缺了一個口子。
“小玩意兒還挺能吃。”狸奴看著缺口咂吧嘴,這東西看起來不像是厄難之煞,也不知道是什麼生物,吃了會不會提升實力。算了算了,還是不要吃了,那可是有蟲的,狸奴甩甩頭又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
玉致等到手上的傷徹底好轉過後,掐訣釋放了冰霜之界,無極玄冰的力量果真恐怖,一旦不留手,那壞東西瞬間就被凍成了冰塊,漸漸失去了活力。
白蠶不甘心的在寒冰上啃了兩口,卻發現自己啃不動,它不滿的轉頭看了玉致一眼,趴在寒冰上和她犟。
狸奴和白夜看不到就算了,玉致能看見它,所以更加清楚它的特殊。這玩意兒,連無極玄冰也不怕的……
不知凍了多久,無極玄冰的霜花順著寒冰開始往彆處蔓延,幾人驚訝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寒冰凍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球,他們全都在這裡麵。
“媽的,還真在人肚子裡!”到了這時候,通過寒冰已經能看出這東西的形狀,狸奴不由得暗罵自己真是烏鴉嘴。
此刻,他們正在一個透明的生物肚子裡麵,這個生物後背上長著一塊巨大的筋膜狀物體,也就是被白蠶啃的那一塊。
而吃掉玉致手掌的蟲子,竟然是寄生在這隻怪物身上的,在它透明的身體表麵,長著一團團丘疹一樣的疙瘩,那些疙瘩泛著鮮嫩的粉色,湊近了一看,全都是細小如發絲的蟲卵!
更可怕的是,那些蟲卵感受到寄生體被無極玄冰凍死,此刻正在瘋狂的破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