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完蠶砂之後,白蠶竟然有了蛻皮的征兆,玉致顧不上埋怨,趕緊小心翼翼的把它嗬護在掌心。
這一次蛻皮比前兩次都要慢,足足過去了十幾個時辰才完全蛻下蠶衣。玉致看著掌心那個小巧輕薄的物件,有一種明心之感。
白蠶又長大了,蛻皮過後不同於前兩次的饑餓和迫不及待想進食的欲望,它十分懶惰,用頭拱了拱蠶衣之後,就縮成了一團,沒了動靜。
玉致害怕它出事,趕緊查看情況,卻沒想到剛一碰到它,就覺得指尖粘粘乎乎的,有層不易察覺的黏液。仔細一看,原來是白蠶的尾巴分泌出來的液體,她一愣,這是要結繭了?
可是白夜把它帶出來的時候,它不就繭中嗎?
她取下腰間的蠶繭打量,那件新的蠶衣有所感應,竟然自己動了動。玉致隻覺得手心癢癢的,就看見那蠶衣化作一灘水順著她掌心的毛孔鑽進了皮膚。
緊接著,一個擁有著絢爛奪目斑紋的蛾蟲圖案出現在了皮膚上麵。她用力搓了搓,那圖案沒有任何變化,就算用靈力去感應,也察覺不到異樣,它就像一個紋身般,靜靜待在她的掌心。
白蠶結繭的速度很快,隻過去了半個時辰而已,它的尾巴就吐出來大量的蠶絲,漸漸把自己包裹起來。玉致不敢大意,這隻蠶關係著她是否能找到進入分部的路,要是結繭過後不能破蛹,悶死在裡麵那就完了。
她一直守著白蠶結繭,直到那個半透明的繭逐漸變成潔白如玉的蠶繭,才覺得安心了一些。這時候她打量四周,隻覺得安靜的過分,溯夜回說的話還曆曆在目,的確,整個秘境好像沒有人了……
黑袍人在暗處看著她驚疑的樣子,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在他身後,站著無數人影,那個壯碩男子和妙鳶都在此列。
這一個晝夜,種下蛇鱗的修士被迫成為了他的工具,幫助他捕獲了許多漏網之魚。這些人,都會是他進入分部的墊腳石……
“要破蛹了……”突然,他輕輕開口。
正在打坐的玉致突然睜開眼睛,心中突然出現了一種直覺,要破蛹了!不僅如此,遠在其他地方的狸奴也有所感應,帶著白夜趕了過來。她先是驚訝,隨即又明白了,看來擁有蠶衣的人都會感應到它的現狀……
白夜一直緊閉著的雙眼顫抖了兩下,似乎有清醒的征兆。玉致喜出望外,小心的靠近他,沒想到之前排斥她的天道竟然消失,她的手直接放在了對方肩膀上。
她轉過頭看著那個還沒有動靜的蠶繭,露出了會心笑容。狸奴也難得安靜下來,等待著它破繭。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一動不動的蠶繭突然抖了一下,緊接著似乎有什麼東西撕裂的聲音響起。玉致緊張起來,它破繭之後會是什麼模樣?是蠶還是飛蛾?
她忍不住摸了摸掌心的飛蛾圖案,有種直覺告訴她,這一次白蠶破繭一定會是全新的形態。
狸奴眼睛都要望穿了,還是沒看到潔白的蠶繭有要突破的跡象,它急了,立刻就要上爪子幫忙。玉致一驚,就要出手阻止它,卻沒想到有一個人動作比她更快。
隻見一個黑色的袖袍從她麵前閃過,輕而易舉的打開了狸奴的爪子,把那隻蠶繭握在手心裡。玉致大驚失色,從沒有過的警惕和危機充斥著全身,她一把拽回來狸奴,帶著白夜飛快後退。
但是她的退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密密麻麻的修士堵死,看著那些穿著各道宮弟子服,或者掛著弟子信物的修士,她呼吸一滯。這麼多人,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狸奴也覺後怕,這麼多人突然到來,為什麼它為沒有半點察覺?再看這些人表情不善,知要完蛋。
“你跑什麼?”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
玉致後背發寒,慢慢轉過了身體。看到熟悉的黑色袍服以及那金色花紋,她的心跌到了穀底。
“敢問閣下,是何時來的?”到了這時候,裝傻也沒了意義,這些人不知道已經監視了她多久,難怪這一個日夜沒有追殺,她還以為是溯夜回攔了下來。
黑袍人把玩著手裡的蠶繭,心情不錯便回答了她的問題:“唔,大概就是你和獨玉山族那小子分開的時候吧。”
玉致聽完,更是頭皮發麻,她打量著那些修士,他們身上都有一種不正常的僵硬感。這麼多人,如果想殺她,她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既然前輩拿到了想要的東西,那晚輩就先告退了。”玉致突然禮貌起來,說完也不管對方答不答應,轉身就要走。
那些修士齊齊上前一步,透露的意思很明顯,想走?沒門兒!
“你要去哪裡?”黑袍人慢慢踱步來到她麵前。
“咦?”突然,他的注意力被狸奴吸引。
玉致趕緊把狸奴往懷裡帶了帶,時隔多年,她再次遭遇了苦道會的人,他的實力深不可測,想要脫身幾乎沒有可能。
“有點意思。”他輕而易舉的把狸奴抓了過來,玉致想搶,卻撲了個空。
“狸奴!”
狸奴表情無助,這人拿捏著它以後,它的力量就被封鎖了,此刻沒有半點還手之力,隻能任由自己被抓住。它嘗試感應空間節點,卻絕望的發現此處空間已經被封鎖,看來這群人是有備而來。
玉致也明白這一點,看來白蠶的作用比她想象的更厲害,讓這些人不惜一切也要拿到手。
“急什麼,我又不會殺它。”黑袍人說完,就把狸奴丟回了玉致懷裡,重新抱著貓,她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心跳平緩了一些。
“前輩……”
“彆這樣叫我,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行者。”黑袍人打斷她,指了指那些僵硬的修士。
對方的語氣不是在和她商量,玉致隻能硬著頭皮叫了一聲:“行者。”
“嗯,我不想殺你,但前提是你要聽話知道嗎?”黑袍行者很滿意她的順從。
玉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現在還沒有性命之危,既如此那不如將計就計。“敢問行者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晚輩的,請儘管吩咐。”
黑袍行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難怪太清重視她,天賦過人,又能屈能伸。這樣的人,若是放過了,那又和猛虎歸山有什麼區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