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不容她細想,那位行者又折返回來,他蒼白的麵頰泛著詭異的潮紅,玉致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體內氣息孱弱不堪,不過麵上卻不顯。
“三師兄。”
行者被她突然開口的一句師兄堵的不知怎麼開口,他壓下心底的異樣,擺出初見時的絕情模樣:“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的命在誰手裡?”
玉致反問:“師兄你要殺我難道還用等到現在?”
“哼,你還有大用,此刻當然不能死。”
行者說完,直接鎖住她的經脈,把她和白夜捆在一起帶走了。
玉致驚呼:“狸奴!”
她剛說完,狸奴的身體也自動漂浮起來,跟在三人後麵。見此狀,她嘴角微微勾起,騙人這種事,她最會做了。隻不過想要弄清楚此獠背後所圖,以及這麼多人被俘虜的真相,還需靜待時機。
行者的速度很快,那把劍所向披靡,幾人路上遇到的一切阻礙都在那把劍下煙消雲散。玉致看著他的劍,不知道在想什麼,很快,聯盟分部便近在咫尺!
就如白夜所說,隻有靠近了才能領悟到它的恢弘和大氣。聯盟分部像是一艘巨輪,上麵的一切和玉致從前見過的所有事物背道而馳。
光是青銅和黃銅打造的森林就一覽無際,有枝乾遮掩,內裡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但僅憑外表來說,它就像一頭沉睡的雄獅或神龍,靜靜的蜷縮在這個類似星空的世界裡。
隨著越來越近,銅樹的體型大的超過了玉致的想象。每一株都有她曾見過的梁木大小,遮天蔽日,層疊不朽。
唯一的遺憾就是它沒有生氣,也不具備靈智,它們隻是由最普通的青銅煉造出來的產物而已。玉致看著這些銅樹,隻覺得格外眼熟,這樣的風格,真的很像她曾經在博物館中見過的那些文物。隻不過擺在博物館中的青銅樹高也就丈許,已經算是碩大。像此處的這些銅樹,如果在那個世界,真可謂是驚世駭俗。
等行者帶著她來到巨樹之下,玉致方才知道為什麼此人要回頭找自己。原來,白蠶化出來的閃蝶就停在一棵銅樹的枝頭,夢幻的光粉淅淅瀝瀝的撒下,帶給這個灰暗沒有生氣的世界一點與眾不同的顏色。
看似近在咫尺,實則相隔萬裡。
分部外麵有一層明顯的空間壁壘,玉致在這壁壘上感受到了行者的氣息。
“它能進去,你應該也可以吧,彆讓我失望。”行者輕輕拍了拍玉致肩膀,言語威脅之意甚濃。
如果不是他看不到那隻蠶,又怎麼會讓蠶衣落在彆人手中?
玉致頭皮一麻,看著那帶給她無限恐懼的空間壁壘,嘴角抽了抽。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她果斷轉身,用祈求的眼神看著行者。
“師兄……”
行者的拳頭緊了,這人怎麼如此厚臉皮,總覺得他會顧念同門情誼?自從當年他作出決定的那一刻起,他跟太清就再也沒關係了……
因此,他語氣甚是嘲諷:“難不成你以為一句師兄就能讓我改變主意?”
見他不上當,玉致立刻改變了想法,她搖搖頭:“那倒不是,這地方詭異的很,如果貿然行動,我怕弄巧成拙,不知道師兄能不能透露一二細節?”
她一否認,行者心裡那不舒服的怪異感又萌生發芽。沉默了半天,他才冷冰冰的吐出幾句話來。
“我隻知道去路和青衣神有關,它們是串聯兩個世界的鑰匙,隻有破解了青衣神的秘密,才能在裡麵暢通無阻。”
“青衣神?”玉致心中一動,這下給她套出真東西來了。
“青衣神,就是你看到的那隻蠶,這就是它的名字。”行者麵無表情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空間壁壘,以及裡麵閃爍的光粉。
“師兄,關於青衣神的故事,你能說的更詳細些嗎?”
“彆這樣叫我!”突然,行者暴怒的吼了一聲。
玉致眉頭一緊,清楚的看到他慘白乾瘦的臉上突然隆起了幾條黑色的經脈。那經脈鼓脹的似乎要炸開一般,其中流轉的黑氣清晰可見。
那黑色的脈絡隨著他的呼吸起伏,也許是那句師兄勾起了一些回憶,此刻行者的雙眸是一片血紅,眼尾處還有鱗片虛影浮現。
他的變故讓玉致內心猜測得到驗證,苦道會的人,用鱗片控製彆人,讓人成為它的傀儡。她忍不住捏了捏手指,她的小腿上也被種了一片……
“再叫一聲,我就殺了你!”行者的狀態很奇怪,說完這句話,他立刻轉身背對著玉致,急促的呼吸很像野獸的噴氣聲。
玉致看著他的背影,隻覺得他似乎又瘦了一些。她隻是想套一些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也不是非要和他拉近關係,當然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再去惹怒她。
她深吸一口氣,青衣神是進入這裡的關鍵,而她得到的便是蠶衣,不管對不對,她想去試試。
就在她走近空間壁壘的時候,一隻乾枯有力的手突然拽住了她。玉致愕然回頭,隻見行者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背後,眼神極其隱忍的看著自己。
“不想丟了命就儘管去。”
玉致嘴角輕揚,順從的走了回來。見她沒有像之前一樣多話,行者鬆開了自己的手,緊接著,他袖袍一揮,兩個修士的人影憑空出現。
他們的表情很痛苦,但眼神卻是無光狀態,像是神遊天外,又像是被困在夢魘當中。玉致心一凝,她一直很疑惑,為什麼那麼多道宮弟子被俘虜,守在秘境之外的兩位尊者卻毫無察覺。
而且,這裡麵沒有聖族,全是道宮弟子。
行者沒看到她不好的臉色,冷漠的將那兩個修士扔到了空間壁壘所在區域。幾乎是一瞬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被空間壁壘切割成了碎片。空間法則讓他們成為了紙片一樣的存在,並沒有多血腥的場麵,卻看的玉致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看向行者,隻見他麵色如常,並沒有任何動搖,她知道,此人叛變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是太清道宮清正守矩的師兄了……
“彆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跟你說過的,我不是你的師兄。”行者很享受玉致的眼神,他已經在她身上種下了蛇鱗,如果她命大,出去以後沒準兒會成為一顆很好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