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千珩看著玉致蘇醒應該鬆一口氣才對,可一抬眼,他便看到了對方瞳孔中出現了幾個閃爍著詭異光芒的小點,令他呼吸一滯。玉致對此毫無察覺,隻是心有餘悸的看向了猶如死過一遍的汪明。
那條巨蟒,外表其實有一種野性的美感,但是它的眼睛實在嚇人。帶給人一種由衷的恐懼和壓力。如影隨形,哪怕她已經脫離了鱗片中看到的一切,心臟仍然砰砰跳個不停,始終不能安靜下來。
“這東西有古怪。”千珩語氣很輕,看著玉致瞳孔中明明滅滅的光點,意思極其隱晦。
玉致不知道他說的是自己,還以為他也看穿了苦道會這蛇鱗的詭異之處。她點點頭:“我心裡有數,但是千珩,遠古秘境是個陷阱,你必須要離開這裡。”
千珩沒想到她張口就讓自己走,他正要開口述說玉致瞳孔中的異樣,那光點就跟有感應一樣消失了,看著那雙明亮的瞳孔,他甚至懷疑是自己的錯覺。
見他沒有說話,玉致便以為是他默認了,於是雙手結印準備送千珩離開這裡。千珩眼神驚愕:“世上強者,功成名就者,哪個不是從屍山血海中爬起來的?哪個沒有經曆無儘艱險和性命威脅,我千珩要成為頂天立地之人,自然也不會例外!這點........”
他話還沒說完,熟悉的空間波動就傳來,玉致身後出現了一個閃耀著靈力光芒的漩渦。千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聽我說完,你的.........”
空間傳送的速度和力量並非千珩可以抵擋,他不甘的怒吼還在空氣中飄蕩。看著千珩身影徹底消失,玉致脫力的後退了兩步,她修為不夠,操控狸奴的心臟還是太費勁了。
可是千珩必須要走,通過蛇鱗,玉致明白這些被苦道會操控的人根本不是靈魂被束縛那麼簡單。那條巨蟒早就殺死了他們,他們已經變成了巨蟒的眼睛和耳朵,再也不是人。
之所以讓他們保持著正常人一樣的行為和思想,不過是不想這個秘密被發現,好讓他們能夠騙過眾人,用血肉打開那扇門而已。
她有蛇鱗又怎麼樣?
成為了苦道會的監視者又怎麼樣!
她同樣要這些人死!
如果千珩不走,玉致不能保證他會不會被牽連進來,就如同她莫名其妙有了一片全場最高等級的蛇鱗一樣。
想通一切後,玉致將昏迷的狸奴抱緊,可惜,虛空之心在她身上,狸奴不能離開她。
“你把唯一的幫手送走了,是打算向我投降嗎?”突然,熟悉的聲音響起。
玉致眼神一厲,看向了空中那朵青蓮。
那不是化身的聲音,而是——聽雨!
與此同時,遠在太清道宮的易妙姿也生出感應,她疲憊的睜開眼,聽雨還是趁著她雕刻的時候送出去了一縷尊者之力。她想改變時間,卻又無力,隻能喃喃自語,一縷尊者之力而已,還殺不死她。
一縷尊者之力是殺不死玉致,可也能讓她毫無還手之力。隻因為這一縷力量灌注在對方體內誕生的法寶之中,可顯十分威嚴。
“你的血似乎有些特彆。”
玉致聞言,隻覺得皮膚酥酥癢癢的,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血液竟然從毛孔中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正浮在空中閃耀著淡淡銀光!
水,無處不在。
空氣,土壤,植被,生命,全都離不開水。
那朵青蓮隨意出手,就抽乾了玉致體內的血液。她像乾枯的樹皮一樣轟然倒下,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便成為了案板上的一塊肉。
青蓮熠熠生光,片刻後傳出一聲輕歎:“可惜,殺不了你。”語氣無限惋惜。
其實,並非是不能殺玉致,而是因為忌憚。
她體內的那枚蛇鱗一旦感應到生死威脅,就會自動抽取在場所有低等級鱗片的生機保住宿主的命。那樣一來,他的化身就要死,這朵承載於他體內的青蓮也要煙消雲散。
到時候,他就不能看到這遠古秘境中發生什麼,也不能插手做自己的私事了。
“我已替你掃除了障礙,還不趕緊去做你的事?”青蓮聲音冷酷無情,哪怕對方是他的化身,聽雨也沒有半點感情可言。
化身沉默應命,目不斜視的從玉致身邊走過,當著她的麵把手伸向了象征著白衣神的那顆雕刻眼珠。到了這時,玉致才知道原來雕像的眼珠是可以活動的,隻見化身轉動眼珠,輕鬆的將其摳了下來。
隻見原本是石頭的珠子在他掌心化成了一顆光芒耀眼的白色半透明寶珠。那寶珠當中,有一隻若隱若現,長相神似蠶的生物。它蜷縮著身體,正蠕動著吐絲、結繭。
化身眼神狂喜,當下毫不遲疑的準備去摳動代表青衣神的眼珠。
就在他碰到眼珠的霎那,佇立著、象征著罪與罰的石柱轟鳴起來。被囚禁在上麵的那個尊者乾枯破敗的身體也隨之搖晃,化身驚疑不定的抬頭,並沒有發現懸在空中的那一朵青蓮在這震蕩之中滅去了光芒。
沒有青蓮壓製,浮在玉致周身的血液瞬間淋落,被土壤吸收。心臟瞬間湧出汩汩銀色血液,很快布滿了玉致全身血脈,令她皮膚和身體肌理重新煥發生機。她氣息不穩的爬起來,眉目凝重的看著那些石柱。
一定是化身動了白衣神,才導致這種情況。
“啊!”
突然,一聲慘叫打斷了玉致的思緒,放眼看去,隻見原本在珠子裡結繭的白衣神不知道何時已經鑽出了一截頭部,正咬在化身的虎口上!
白衣神,以神魂為食。
隻有被咬住了神魂的化身,方才在這一刻明悟,他手中的這隻白衣神,遠比先前鋪天蓋地,源源不絕的那些蟲子要厲害千倍萬倍!
或許,從始至終,白衣神就隻有一隻........
“救,救我......”化身回頭看著玉致,眼中驚恐害怕。
可是白衣神怎會放棄到嘴的食物?
玉致眼睜睜看著化身的元神乾枯,神魂儘數消失,然後成為一具枯骨倒在地上。這個過程,不過一個呼吸而已,短短時間內,一位無上強者的化身就這樣死掉了。
化身一死,他體內的鱗片自動飛出,快到玉致反應不及就被她腿上的那枚鱗片吸食掉。而那隻白衣神吃飽過後又蜷縮回了珠子裡,開始慢慢吐絲,重複著之前的結繭步驟。
滴溜溜。
珠子滾到玉致麵前,駭的她後退了三四步,這東西太可怕了,一旦沾上就隻有死路一條!
她額頭滑過一滴冷汗,石柱的轟鳴還在繼續,甚至愈演愈烈。她深知這是因為白衣神沒有歸位的緣故,可是看著那隻白白胖胖,甚是無害的蠶,玉致始終不敢靠近。
青蓮看完了全過程,它光芒一卷,便見到有一光團從化身的屍體上飛走,被它的根係纏繞起來。緊接著,青蓮直接消失在了秘境中。
沒有化身承載,這朵青蓮很快就被枯萎湮滅,在此期間,聽雨要拿回它,以求自身大道無缺。
玉致來不及阻止,尤其是青蓮離開時觸動了此地的屏障,石柱發出怒吼,天空變得火紅,一個恢宏大氣的法印憑空顯現,向著石柱中間的空地碾壓而來。
有人動了白衣神,此印要誅殺一切!
玉致頭皮發麻,顧不得白衣神的恐怖,撕下一塊布裹在手上,又設立層層靈力和法陣保護,撿起白衣神所化的珠子就往那石像的眼睛處跑。
她動了白衣神,法印便速度更快,玉致一步跨越至石像麵前,狠狠的將珠子按進了石像眼眶中!
法印禁止,懸在她頭頂上,融掉了她頭頂的頭發。
玉致心驚肉跳的收回手,隻見手心已經被白衣神啃的千瘡百孔,她摸摸頭頂,臉色古怪。
.....................
“你怎麼成禿子了?”狸奴許久之後終於清醒,它嘶啞著嗓子看著玉致。
此時,距離她把白衣神放回原位已經過去了十幾個時辰。她還維持著當時的姿勢,法印仍舊未散,她叫苦不迭。白衣神是回去了沒錯,可是它沒有變成之前的石頭眼珠模樣,還是晶瑩剔透的寶珠。
不僅如此,十幾個時辰過去,白衣神已經結繭成功,雪白的蠶繭被封印在裡麵動也不動。
玉致上下打量狸奴,見它目光純粹,還帶著嫌棄,並不似先前的歇斯底裡和埋怨,心裡不禁失望。原以為狸奴的心臟在自己體內,它能憑著她這份媒介徹底成就人魂,現在看來還是操之過急了。
“你乾嘛用這種眼神看著老子。”狸奴嫌棄極了,最最關鍵的是,它好像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了。
隻是說完以後,看到不遠處被封印起來的白夜的屍體,以及被玉致那片蛇鱗控製住的修士,眼神從嫌棄到震驚,到憤怒,最後又變成了熟悉的怨恨。
它渾身都在發抖,連呼吸都隱忍不發。“老子...聽你解釋,隻要你說,老子相信你。”
玉致撇過頭,什麼也說不出口,她現在維持著冷靜全是因為心之極術鎮壓住了七情六欲。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多說無益。
“抱歉,我來晚了。”
沉默良久,狸奴隻聽到低低的幾個字,它不可置信的審視著玉致,感受著她身上熟悉的冷情與冷漠。不禁怒而發笑:“哈哈哈,老子倒是忘記了,你這女人一貫狠心,還是我們太天真了,以為你會不一樣!”
這番話陰陽怪氣十足,玉致還是沉默,她的一隻手按在白衣神上,抬眸看著頭頂的法印。殊不知,她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狸奴最恨,憋了一肚子氣沒地出的它一爪子拍在地上。
隻聽哢嚓一聲,大地龜裂,就連腳下的石像也出現了裂紋。玉致大驚失色,連忙看向手下的石像,那張臉裂紋攀升,眼看已經到了眼眶
“狸奴!”
玉致咬牙切齒的看著不知所措的狸奴,隻能歎口氣。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有這麼大的勁兒......”
狸奴也嚇到了,乾巴巴的開口解釋。明明它的心臟還在玉致那裡,它怎麼會爆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
玉致也是不解,可現實由不得她思考,隻見裂紋到了眼眶處,一直懸在頭頂的那方法印又蠢蠢欲動起來。
狸奴怒吼一聲,強行變身將玉致拖離了原地,那顆白衣神的寶珠也隨之滾落出來。玉致瞳孔一縮,心道要完,可誰知道那法印砸下來的瞬間卻被一道刺眼白光阻擋。定睛一看,竟是白衣神!
玉致不明所以,眼睜睜看著寶珠破碎,潔白的蠶繭被內部撕咬破開,一隻絢麗的純白色蝴蝶從中爬了出來!
那隻蝴蝶與青衣神所化的藍色閃蝶不同,它通體潔白沒有一絲一毫的異色,卻在法印光芒映襯著淡淡彩光,說不出的夢幻純潔。
白衣神靜靜佇立在殘繭之上,張開了翅膀,它輕輕扇動,衝著玉致直奔而來!狸奴駭了一跳,拽著玉致就跑,但是先前阻擋它和白夜繼續前進的那層壁壘不知何時已經將他們包圍,令他們成了籠中囚鳥。
眼看著白衣神落在玉致身上,狸奴痛苦的尖嘯出聲,它見過這東西的可怕,還以為玉致要難逃一劫了。玉致同樣認為今日小命休矣,但事實與他們所想天差地彆,白衣神停在了她的肩頭,並沒有出現任何異樣。
玉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側眼瞧它,後者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抬起頭與她對視。
它連眼睛都是白色的。
緊接著,玉致肩膀一痛,隻見白衣神撕破她的衣服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她一個激靈,募然想起來先前她將寶珠放回雕像眼珠的時候,她手上出現的那些傷口。白衣神是食人神魂的,卻偏偏啃食了她的血肉........
就這思緒恍惚的一眨眼時間,玉致肩膀已經出現了一個血坑,有指甲蓋那麼大一塊肉已經被吃掉了,正冒出絲絲縷縷帶著銀光的血液。
“還看,還不趕緊想辦法把這東西弄走!”狸奴看她發愣,恨鐵不成鋼的啐了一句。
玉致回神,用自己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語氣說:“狸奴,它不會傷害我。”
因為有蛇鱗的關係,她已經知道了眾人求的長生之物是什麼。
而且,她好像知道的比汪明更多。
很多不屬於她的記憶和很多潛意識出現在她的腦海裡,先前沒有細分,此刻看到白衣神食她血肉,竟鬼使神差的將那些東西聯係在了一起。
求長生,並非是真的長生。
青衣神和白衣神不屬於這個世界,它們來自那個傳說一樣的世界,隻待時機成熟,便能打開大門回到故土。先前她猜測,靈墟與昆侖也是為了白衣神的體內分泌的神藥,其實不是的。那神藥的確能讓人生機勃勃修複任何病痛和損傷,但同樣的,神藥也會讓人變成汪明那樣怪物。
就好比那個所謂得到時有儘,成為求長生的巨蟒。它的強大毋庸置疑,卻也是一身狼狽苟延殘喘在苦道會中。
諸位尊者不出手,是因為時機還沒到嗎?
玉致望向天空,腦子裡出現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她將心臟還給狸奴,原本的強勢瞬間頹然。狸奴不解其意,眼睜睜看著她一步步走到青衣神的麵前,她一言不發的樣子詭異極了,它內心有了不好的預感。
“壞女人你彆做傻事!”
狸奴還是晚了一步,隻見玉致抬手掐住了肩膀上的白衣神,另一隻手徑直將青衣神摳了下來!
轟——
天空閃起空間將要崩塌的節點裂紋,狸奴目光驚駭欲絕,瞬間明白她要做什麼。
這女人,是要毀了青衣神和白衣神,打碎遠古秘境!
動輒殺死一位化身的強大白衣神卻不反抗玉致,任由她捏住自己。而被玉致摳下來的青衣神也從石頭一樣的眼珠變成了原本的藍色閃蝶模樣,她一手捏住一隻蝴蝶,大吼一聲便灌注全身力量將其捏碎!
狸奴瞳孔縮成一根針尖般大小,因為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它看見玉致的小腿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切了下來,殘肢飛上天空,一枚紫色鱗片發出四五道靈光,直接把她大卸八塊!
兩隻蝴蝶因此保住了性命,仍舊煽動著翅膀閃爍著光芒。
“玉致!”
狸奴眼眶留下血淚,衝上去將她的殘軀一塊塊接住,尤其是她的頭顱,被死死護在濃密柔軟的毛發中。
玉致憤怒的目光盯著天空中的那截小腿,她就知道,這枚鱗片絕非善類,在這關鍵時刻,苦道會選擇了放棄她,保住青衣神與白衣神。
小腿在她的注視下被融化,那枚蛇鱗飛上空中,逐漸演化成一個碩大猙獰的蛇頭模樣。
狸奴小心翼翼的拚接好玉致的身體,在銀血的作用下,她的殘軀一塊塊連接修複,最後慢慢長出了新的小腿。
“爾敢壞吾大事!”
舌頭憤怒出聲,猩紅可怖的蛇信吞吐著,怨毒的看著玉致。
玉致看了一眼擔心自己的狸奴,才發現它根本看不見空中的場景,她瞬間明白,隻有擁有蛇鱗的人才能看見求長生的投影。與此同時,全場那些被蛇鱗控製的修士也從呆滯中清醒,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玉致,眼中映照出求長生的模樣。
汪明慘然一笑,他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玉致,知道她今日已經在劫難逃。
求長生的恐怖,比世間尊者還要厲害,它手段殘忍,又不死不滅不傷,是苦道會的絕對底牌。
“狸奴,能構建一個通道從這層壁壘中出去嗎?我要借那怨傀尊者的命一用!”玉致凶狠的看著空中的求長生,它比化身要強悍的多,絕不是自己能夠抗衡的。要殺了它,還需要極端手段!
狸奴沒問緣由,徑直便鑽進了空間之中替她尋找離開壁壘的節點。
“竟敢反抗吾命,爾等萬死難辭其咎!”
求長生說完,無數修士便以渾身修為力量為引,合力製成了一個法陣,意圖鎮壓玉致,將其碾成肉醬。
玉致做好戰鬥準備,混沌之力獵獵作響,成為她的護身屏障,狸奴從空間裡鑽了出來,氣息萎靡不振:“嘿,還好有青衣神和白衣神相助,跟我來!”
狸奴說完,拉著玉致左搖右擺,從空間裡穿行一圈,再出來時人雖然還在原地,但是先前禁錮他們的無形壁壘已經不見了。隻有青衣神和白衣神身上的光粉閃爍著餘光,驗證了狸奴的話。
玉致唇角勾起一抹笑來,身體猛地射出,來到了那個怨傀尊者麵前。此惡隻剩一層骷髏皮,但仍舊生機不絕,玉致伸手去取他的靈骨,在碰到枯皮的一瞬間,屬於煞魔的氣息直衝腦門。
怨傀尊者突然睜開眼,興奮的看著玉致。
“嗬嗬嗬嗬........”
他喉嚨裡發出風箱一樣的破敗笑聲,陰惻惻的開口:“我主已歸,我主已歸!您最忠誠的信徒願意為您獻出一切!”
玉致皺眉,她知道這怨傀尊者把自己認成了煞魔。
看著玉致取出自己的靈骨,怨傀尊者眼裡閃動著炙熱的瘋狂,他堅信主人總有一日會衝破這偽善的皮囊,再次統治這個世界。
他不會死,他會靜靜等待,看著那一天的到來.........
取出靈骨以後,玉致的混沌之力徑直打入他的天靈蓋,吞噬一切的力量將這個惡貫滿盈的傀儡變成了風沙,隨風飄散。這番變故是她沒有想到的,如果失去靈骨就會死,怨傀尊者也不會在這兒被囚禁如此多的歲月,聯盟的人肯定不會放任他活這麼久。
但此刻不是思考的時機,拿到怨傀尊者的靈骨,玉致看著和求長生一起封鎮自己的修士們洶湧而來,桀驁的笑了:“苦道會真的很了解我嗎?”
求長生豎線一樣的瞳孔輕輕眯了眯,關於玉致的一切,苦道會都了解,而那些不了解的東西,也在鱗片被種下的那一刻清晰明了。此女有不死之身,靈根也有異樣,雖然修為差了點,可一旦她加入了苦道會,那她的一切都會唾手可得,所以求長生才會讓她的蛇鱗成為最高等級的存在。
此刻見她如此輕蔑,不屑一顧,內心不免謹慎起來。
可一看到數千修士的畢生修為,它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對方的所有底牌它都清楚,諒她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玉致曾經發過誓,她再也不會用出那一招來。但今時不同往日,有些東西就不該出現,就該去死,有些人的算盤也應該落空!
“你們,憑什麼高高在上的決定一切,讓那麼多無辜的性命為你們的欲望和貪婪買單!”
玉致說完,將手中的靈骨重重扔了出去。
靈骨劃出優美的弧線,在空中,屬於一位尊者的靈根被極限壓縮,然後裂變,重新聚合——
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天地失聲,尖鳴撕裂天地和在場一切。玉致拉著狸奴轉身就向著石柱後麵的壁壘跑去。那裡,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是唯一的生機!
“白夜!”
狸奴傷心的喊道,白夜的屍體還在先前他們逃出的壁壘當中,而玉致不打算回頭。
“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狸奴悲鳴不已,那個該死的極術壓製住了玉致的感情,可一旦鬆懈下來,她一定會後悔的恨不得殺了自己。
這一次,壁壘不再成為他們的阻擋,青衣神和白衣神成為開路大將,輕鬆的打開了通道。玉致閃身進入通道,回頭看著遠古秘境被毀掉的一幕,該走的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該死之人!
尊者靈骨威力還是遠超玉致的預料,她和狸奴在空間通道中仍然被波及,九死一生才堪堪逃了出來。
她護著懷裡的狸奴,渾身是傷,狼狽的從空中摔落在地,一連翻滾了數圈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