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看在眼裡,眸子一轉,多少有些明白,這是錦蕊對於昨夜裡她說的話的回應。
錦蕊急於表忠心表姿態,卻是忘了,越是慎重便越是刻意。
杜雲蘿並不點破,起身到東稍間裡用了早飯。
西洋鐘滴答滴答走。
眼瞅著時辰差不多了,杜雲蘿便往蓮福苑去,隻是雨後路滑,小心翼翼地不敢走快。
等到了時,已經晚了一些了。
夏老太太跟前,湊了幾個媳婦孫女說話,杜雲蘿笑盈盈進去,一一問安。
二太太苗氏朝她招了招手:“頭上戴個蝴蝶,人也像隻蝴蝶。”
杜雲瑛手中一根掐絲鑲珠的銀簽兒剔著核桃肉,聞言抬頭睨了她一眼,笑了:“可不就是一隻花蝴蝶,收拾得最好看,來得又最遲。”
這話叫杜雲瑛說得半嗔怪半打趣的,惹了眾人一陣笑。
杜雲蘿湊到杜雲瑛跟前,捏起一粒核桃肉含進嘴裡:“我是蝴蝶,姐姐就是勤快的蜜蜂了。”
“要死!”杜雲瑛放下銀簽,在杜雲蘿手上一拍:“這都是給芽兒的。”
芽兒,就是杜公甫養的那隻畫眉。
杜雲蘿進來時沒有在簷下瞧見籠子,想來是隨著杜公甫去書房了。
“隻有一粒,祖父才不會生氣呢。”杜雲蘿說道。
“吃完了再剔就是了,”夏老太太笑著讓杜雲蘿在她身邊坐下,“就是些核桃嘛。”
杜雲瑛笑而不語。
苗氏嘴上應了兩句,心中忿忿。
同樣是嫡嫡親的孫女,夏老太太真是偏心得沒邊兒了。
苗氏自己都沒吃過幾次杜雲瑛剔好的核桃仁,倒不是女兒偷懶,而是這等事情,苗氏舍不得讓杜雲瑛動手,底下這麼多丫鬟,哪個不能做這事體?
到了蓮福苑裡,杜雲瑛卻要動手討好杜公甫,剔了核桃仁給隻鳥吃。
這也就罷了,全當是彩衣娛親,可杜雲蘿一來,夏老太太嘴裡卻崩出這種話來,好像杜雲瑛天生就是丫鬟命一樣。
苗氏氣歸氣,麵子上卻不能表露,隻是深深望了與杜雲茹說話的甄氏一眼。
杜雲諾把這些都看在眼中,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剛剛眾人都在笑,她這個表情絲毫不突兀。
還有四天,等她把定遠侯府的意思透露給安冉縣主,這蓮福苑裡的戲,定然是越發精彩的。
杜雲諾微微抬起新染了豆蔻的小指,朝杜雲蘿搖了搖,目光卻是不是瞟向甄氏。
她定不肯讓甄氏說服夏老太太,若杜雲蘿和穆連瀟的婚事吹了,她還怎麼去安冉縣主跟前賣好?
對於苗氏和杜雲諾的打量,甄氏心裡通透,卻一副全然不知模樣,隻壓著聲與杜雲茹說事體。
她今日是為了杜雲蘿的事體來的,可那畢竟是私密事,沒有當著這麼多人講的道理。
再者,若是說了,還不曉得要在背後被指指點點成什麼模樣呢。
這些人,都是看雲蘿囡囡得寵,眼睛冒紅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