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兒呀,芽兒是我們祖父養的一隻畫眉鳥,聲音是真的好聽,祖父去哪裡都帶著它,最愛吃核桃仁兒了,三姐姐一挑就是一碗,全是給芽兒的。對了,前陣子呀,五妹妹還給了它一隻鈴鐺,它玩得可高興了。”
杜雲諾說得越是仔細,苗若姍的臉色就越難看。
她本以為芽兒是個妾室偏房,到頭來竟然隻是一隻鳥。
也是她糊塗了,若是杜公甫身邊的人,杜雲瑛怎麼會沒有規矩的一口一個“芽兒”的喚名字呢。
這般明晃晃的羞辱,讓苗若姍幾乎落淚,她抬眸去看杜雲琅,卻見杜雲琅隻顧著和杜雲瀾說話,根本沒有留心她,她垂下頭去,咬緊牙關忍住了淚水。
一屋子人在桌邊坐下。
苗氏對苗若姍很是細心關照,杜雲瑛卻像是本分的食不言寢不語,根本不再理會苗若姍。
等撤了桌上了果盆,苗氏怕杜雲瑛又盯著苗若姍不放,便開口問杜雲琅道:“今日時間還早,不如與我們說說這幾日城裡有什麼趣事吧。”
杜雲琅還未開口,杜雲瑛先插了嘴進來:“二哥嘴笨,母親讓他來說,趣事都不有趣了,還不如要三哥說呢。”
杜雲琅也不生氣。
杜雲瀾挑了些事兒講了,逗得人笑開了懷,他自個兒說得口乾,伸手去取桌上的杏子,卻叫杜雲瑛嘻嘻哈哈地攔住了。
“三哥,這杏子是采兒妹妹的心頭好,你可千萬悠著點兒。”
正品著杏子的苗若姍抬起頭來,對上杜雲瀾有些尷尬的目光,她慌忙又低了頭。
眼瞅著時候不早了,苗氏打發了杜雲琅和杜雲瀾回前院去,又吩咐了下人仔細把各房的姑娘一一送回去。
杜雲蘿不急著走,回到杜雲瑛的屋子裡,小聲道:“三姐姐,你就是看不得她喜歡二哥,你也不能把她往三哥那兒推呀!”
杜雲瑛愣怔,半晌道:“往三哥那兒?怎麼可能!五妹妹你是糊塗了!也不看看她是誰,我杜家的男兒輪得到她挑三揀四?二哥,三哥,都輪不到她肖想。”
杜雲蘿隻當她話裡話外針對苗若姍是因著杜雲琅的關係,沒想到杜雲瑛對苗若姍的厭惡更加厲害。
按說這事兒,杜雲蘿是不想惹麻煩去牽扯的,可轉念又怕苗若姍生出些是非來,平白讓杜家墜了名聲,便勸道:“她的心思,我們個個都瞧得出來,二伯娘就沒瞧出來?就算二伯娘從未往那上頭想過,你提上一兩句,等二伯娘明白了,這事兒不就簡單了?”
杜雲瑛忿忿在榻子邊坐下,氣惱道:“母親把她當成個寶貝,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反正夏安馨那個小丫頭,母親打心眼裡不喜歡。若是能把夏安馨換成了采兒,她頭一個讚成。”
“你這是當局者迷!”杜雲蘿歎氣,彆看杜雲瑛平日裡精明,這會兒卻是糊塗起來了,“夏安馨是誰?是祖母的娘家人,她和二哥連小定都過了,這會兒還能換人?二伯娘要麵子的,若是采兒姐姐與二哥不清不楚了,丟的是苗家的臉,二伯娘在祖母跟前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杜雲瑛眼睛一亮,細細琢磨著杜雲蘿的話,猛一陣點頭:“你說得對。母親若是知道采兒看上了已經定了婚約的二哥,及笄禮一過,就會把她送回苗家去,再不許她上門來了。”
苗若姍不要臉麵,明知杜雲琅已經定親,還是存了異樣心思,所以杜雲瑛最看不上她。
既然苗若姍不可能替代夏安馨,苗氏是斷不會看著她胡亂做事,若苗若姍做小,苗氏還有什麼臉麵管家?
“五妹妹,今日多虧了你,把我心中這些疑慮都理順了。”杜雲瑛心中陰霾散開,臉上便有了笑容,“你且等等,我與你取筆筒去。”
杜雲蘿可不是圖著筆筒來的,擺了擺手:“大姐還在等我,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