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領著人去廚房裡領午飯時,裡頭忙得團團轉。
金嬤嬤站在廊下,與管廚房的李德順家的扯著嗓子說話。
水月離她們不遠,正好聽見一些,什麼雨水潮了柴火,這才耽擱了時辰,又說雨大風急,莊子上的新鮮貨送不到城裡,廚房裡今明兩日要省著些,還說城外有不少農戶因著昨夜驚雷受了災,要不是落雨,隻怕要叫雷火燒起來。
水月提著食盒打著傘離開時,那兩位正說到苗氏匆忙出門,隻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因著下雨,剛過了申時,外頭就暗下來了,不似七月裡,倒像是入了寒冬。
杜懷禮回來時一身狼狽,官服濕了大半,甄氏催著小廚房裡備了熱水。
待杜懷禮收拾妥當了,坐下來喝了碗薑湯,渾身舒坦些,道:“這雨太大了,若明日裡還是如此,隻怕京郊都要受災了。”
甄氏聽著,下意識念了句佛號:“水月聽采買上的人說,城外還有受了雷災的?”
“聽說,是有兩個莊子燒起來了,得虧後來落雨了,要不然,就燒空了。城裡今日也忙碌,不少地方進了水。”杜懷禮原本還想多說幾句,見兩個姑娘在,也就不提了。
等用過晚飯,甄氏見外頭風雨依舊,也不叫杜雲蘿挪回西跨院了,讓水月收拾了碧紗櫥給杜雲蘿住下。
這一日,苗氏直到二更過半才回來,天剛一亮就請了醫婆,小廚房裡點了火煎起了藥。
府裡人多嘴雜。
杜雲蘿就在甄氏屋裡待著,都曉得昨兒個苗氏回來時失魂落魄的。要不是泉茵和沈長根家的一左一右扶著,隻怕要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更有心的,留意到苗氏出門時戴在頭上的兩根金鳳簪不見了。
人人都有一顆好奇心,可事關苗氏,又有趙家的那車轍子在前,哪個也不敢胡亂編排苗氏。
午後。雨水停了。
甄氏看了眼天氣。叫水月替她重新攏了攏頭發,便去水芙苑裡探病了。
杜雲茹是待嫁人,夏老太太那兒講究。不許她去病床前,杜雲蘿又還不能下地,兩人乾脆支起棋盤,隨意擺著棋子。
捏著手中黑棋。杜雲蘿湊過去低聲道:“大姐,二伯娘到底怎麼了?”
“我哪裡知道。”杜雲茹說完,見杜雲蘿眼珠子轉著,抬手在她眉心點了點,“你又在想什麼混賬事了?”
杜雲蘿撲哧笑了:“為何我想的就是混賬事?莫非姐姐與我想到一塊去了?”
杜雲茹臉上一紅。不搭理她了。
杜雲蘿就是瞎猜的,能叫苗氏如此失態的,不是事關杜懷平。就是事關杜雲琅和杜雲瑛,再就是苗家了。
杜雲瑛這些日子老老實實地待在水芙苑裡。杜雲琅又不是個會生事的,餘下的就是杜懷平與苗家了。
再往下,杜雲蘿就猜不出來了。
甄氏到水芙苑外頭時,廖氏正要離開。
彼此見了禮,廖氏搖著頭道:“平日裡這般氣勢的一個人,說病倒了就病倒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