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福苑裡,夏老太太拉了許嬤嬤幾個陪她打牌。
暖閣裡,地火龍燒得火熱,夏老太太興致十足,催著蘭芝快些出牌,屋裡格外熱鬨。
外頭守門的丫鬟通傳了一聲,蘭芝趕緊放下牌迎了出去,許嬤嬤也站起了身。
苗氏打頭,太太、爺、姑娘們魚貫而入,夏老太太未注意到幾人神色,隻是笑盈盈道:“都回來了?快坐下,雲蘿過來,陪祖母看牌。”
話是如此,可當著主子們的麵,蘭芝也沒有膽子再坐回去。
杜雲蘿已經去了那身贓了的猩猩氈鬥篷,走到夏老太太身邊坐下,笑著道:“祖母,我們有話要跟您說呢。”
夏老太太睨了杜雲蘿一眼,見她杏眸含笑,卻帶著幾分謹慎,又見杜雲諾有些怯怯模樣,而幾個孫兒的神色亦不尋常,心中便有了計較。
許嬤嬤把葉子牌都收拾了。
屋裡伺候的人都被打發了,隻留了許嬤嬤聽吩咐,蘭芝搬了把杌子去中屋坐著了。
夏老太太捏了捏發脹的腳脖子,道:“說吧,出了什麼事體了。”
幾人麵麵相窺,最後還是杜雲蘿開口。
杜雲蘿隻知道她經曆的事情,她挑著與施蓮兒有關的部分說了,至於紅色雪褂子的算計,她沒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與夏老太太說個明白。
夏老太太聽完,眉頭皺起,道:“施蓮兒這個人,你們早知道了?”
杜雲蘿張嘴要答,才發現夏老太太是在問甄氏。
甄氏垂眸,答得很直白:“是知道,之前也敲打過一回。看得出她心思不純。隻是媳婦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有本事跟著段家姑娘去望梅園。”
這是句實話。
夏老太太頷首,若不是她聽了杜雲蘿的話。她也想不到一個窮秀才的女兒能去望梅園裡走一圈。
杜雲蘿大體說了穆連慧和安冉縣主對此事的態度。
夏老太太不評說,隻問杜雲荻:“你在前頭又是什麼樣一個狀況?”
杜雲蘿和杜雲諾都不由豎起耳朵聽。
杜雲荻麵露尷尬。他一個男兒,叫一個姑娘家這般算計,雖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到底也不好聽。
彆扭歸彆扭,到底也要說個明白的。
在前頭飲酒時,杜雲荻的確不知道施蓮兒會來,他和李欒、李豫是不熟悉,礙於身份。在禮數周到之後,也不會湊過去刻意攀談,因而和段觀清這個同窗說得多些。
期間杜雲瀾突然來尋他,附耳與他說了一通,便是杜雲蘿特地傳來的施蓮兒的消息。
杜雲荻很是驚訝,但想著這畢竟是望梅園,隻要他不單獨行事,總歸還算穩妥的。
過了不久,有個侍女來尋杜雲荻,說是杜雲蘿來尋她了。
杜雲蘿已經遞了一次口信給杜雲瀾了。按說不應該再尋來,可事關杜雲蘿,杜雲荻還是有些謹慎的。
他起身跟著那侍女去了。而杜雲瀾在他的示意下,不遠不近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