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不是皇太妃,皇太妃生性謹慎,又唯皇太後馬首是瞻,心裡再偏袒穆連慧,這會兒也不會出這樣的主意,若不然,這不是在抬舉穆連慧,而是要讓皇太後更不喜她了。
杜雲蘿把信紙在油燈上點了,火苗竄起,一燒而儘。
隔日裡,圍場射獵的詔書便下到了各府上,如南妍縣主告訴杜雲蘿的那樣,穆連慧的名字也在其中。
出發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初九。
杜雲諾來尋她,笑道:“五妹妹你學會騎馬了嗎?”
杜雲蘿睨了她一眼,道:“你還不曉得我?連三腳貓都稱不上,也就是裝模作樣擺擺樣子了。”
這般直白,惹得杜雲諾捧腹,道:“那你可千萬悠著些,我跟你說,這次去的那幾個,都比你強。”
杜雲諾借著安冉縣主的東風,當初與京中不少貴女打過照麵,說不上親近,好歹也有一番了解。
跟去圍場狩獵的姑娘多是將門出身的,騎馬不在話下。
“隻我一個是初學的?”杜雲蘿問道。
杜雲諾撅著嘴笑了會兒:“還有一個。驃騎將軍黃大人的幺女黃婕,她不會騎馬。”
“誰?”杜雲蘿頗為意外,“黃將軍的女兒?”
見杜雲諾點頭,杜雲諾有些難以置信。
在她的印象裡,黃將軍驍勇善戰,是個孔武有力的粗壯漢子,聽說一把長刀舞得虎虎生風,連笑聲都比常人大上三分。
黃將軍一生戎馬,便是年老之時,都敢請戰去邊疆,他的女兒,竟然不會騎馬。
“你沒有跟黃婕打過交道,這個人呐,真是……”杜雲諾聳肩,“畫虎不成反類犬。”
依杜雲諾的說法,黃婕的性子與她的姐姐們截然不同。
黃將軍的原配夫人早年過世,留下兒女四人,黃將軍一個大漢不懂照顧孩子,就照父母的意思娶了填房。
填房太太的祖上是書香人家,家道中落,留下一肚子書生酸氣,黃婕的母親便是這位太太。
當時,黃將軍還是個參將,黃婕的母親喜歡吟詩作畫
,開口閉口都是前人如何聖人如何,不僅僅是她親生的年幼的黃婕,連原配留下來的女兒,她都要求她們琴棋書畫女紅女德,黃將軍因戰功節節高升,這位將軍夫人依舊不喜武人做派,講究風花雪月。
黃婕被她母親教養,小時候想跟著兄姐們去騎馬都被帶回來訓斥一頓。
填房太太管不住原配的兒女,對他們慢慢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對黃婕這個親生的,更加要求嚴格,想以此證明,書香熏陶下的姑娘才是有出息的。
“將門的姑娘們愛投壺、騎馬,她一點兒都不會,可跟著書香姑娘吟詩下棋,她又不精通,左右都不沾,慢慢的,她說話就一股子酸氣,”杜雲諾湊到杜雲蘿跟前來,“我來尋你,不是為了說她是非,而是這個人吧,酸不溜丟的,幾句話惹得周圍人都不痛快,你到時候離她遠些,免得叫她連累。”
杜雲蘿笑著應了。
她知道的,若是擱在從前,這些東西杜雲諾才不會來告訴她,讓她在彆人手裡吃兩回虧,杜雲諾就算看不到,聽個熱鬨樂一樂也好。
可現在,杜雲諾的年紀處境擺在這兒,就不能再任性了。
杜雲蘿若是在外頭丟了人,杜雲諾作為姐姐,誰還來杜家說親?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將來,杜雲諾都恨不能杜雲蘿天天在府外多長臉。
同樣姓杜,她們都是彼此的臉麵,誰也丟不起,誰也不能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