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和邵大太太一路有說有笑往前走。
穿過月洞門,抬眸見杜雲茹站在院門上等候,邵大太太趕忙加快了腳步,上前扶住了杜雲茹的手,道:“我的兒,外頭這般大太陽,你怎麼就出來了呢?來的是你親娘親妹,還跟你計較這麼點兒規矩?真是實心眼。”
杜雲茹抿唇笑了,挽著邵大太太道:“我不礙事的,醫婆昨日還說,這一胎穩,叫我彆害怕,該走動就走動,莫要一直躺著。”
邵大太太仔細這一胎,醫婆說的話自然是一字不差都聽見的,她又是過來人,曉得孕婦適當走動是有必要的,便笑著道:“那也等到吃了晚飯之後,一來涼快,二來克化克化。”
杜雲蘿站在一旁聽她們婆媳說話,心說這哪是兩婆媳,真的就是親娘對上了親閨女。
甄氏也滿意,嫁出去的女兒依舊是她的心肝,卻是在彆人的掌心了,婆家疼杜雲茹,她很是高興,當然,心裡還是有一些吃味。
等這一大一小兩姑娘都去了彆人家,她一個人也沒勁了,也不知道往後杜雲荻會娶個什麼樣的媳婦回來……
邵大太太曉得甄氏和杜雲蘿是有話要和杜雲茹說的,便沒有進去湊熱鬨,借口府裡還有事體,先一步走了。
杜雲蘿扶著杜雲茹進了正屋裡坐下,又快速地掃了一眼。
許是因為邵元洲去了書院的關係,這屋裡的擺設布置全是照著杜雲茹的心意來的,連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幾乎都是杜家帶來的人手。
光這一點,就足夠讓人放心不少了。
甄氏輕咳了一聲,這幾個丫鬟都通透,轉身出去了。
杜雲茹見此,低聲問道:“母親,這是怎麼了?”
甄氏嗔了她一眼:“你這孩子,竟然是一個字都不告訴我,元洲的二妹,還有李八娘是怎麼一回事?”
杜雲茹一聽這話,偏過頭問杜雲蘿:“你告訴母親的?”
杜雲蘿眨巴眨巴眼睛,甄氏都從水月那兒聽來了,她不透底也不成呀。
“母親,我不說是因為真不礙事,那兩人吧……”杜雲茹皺著眉頭,半晌道,“我還真不曉得該怎麼說了……”
甄氏以為是那兩人太過分,讓杜雲茹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一時氣憤不已。
杜雲蘿卻品出味道來,湊過去道:“很莫名其妙?一言難儘?”
這兩詞語已經是杜雲蘿千辛萬苦想出來的了,杜雲茹非常明白她的感受,猛一陣點頭:“這般有體會,可見你是遇見她們了。”
杜雲蘿哭笑不得,她其實不愛在背後編排彆人性格上的長短,可這兩位給杜雲茹添事,她便道:“在園子裡葬花呢,那般悲春傷秋的,我算是知道那邵二姑娘為什麼不喜歡你了,人家的風雅,姐姐你附庸不了,說到底啊,‘粗俗’!”
杜雲茹彎著眼兒直笑。
甄氏聽她們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似是全然不將那兩人放在眼裡了,開口插話道:“那李八娘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她和元洲有沒有……”
“母親!”杜雲茹紅著臉打斷了甄氏的話,“那就是李八娘一頭熱。”
甄氏沉聲道:“她想做小?”
杜雲茹靜默片刻,搖了搖頭,指了指杜雲蘿:“雲蘿說了,人家是風雅人,講究的是赤誠之心,什麼大什麼小啊,粗俗嘞。”
甄氏聽完怔了良久,到底回過味來了,臉上神情也變得“一言難儘”。
杜雲蘿笑歸笑,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就算是小孩子把戲,那兩人老在你跟前轉悠,你也不舒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