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苑裡,苗氏最後一次清點了杜雲瑛的嫁妝,確定一切無誤後,這才放下心來,把嫁妝冊子交到杜雲瑛手裡。
“能給你的都給你了,往後可千萬爭氣些。”苗氏一麵說,一麵悄悄把一疊銀票塞給杜雲瑛,“這些不在冊子上,都是我的私房錢。”
杜雲瑛捏著厚厚一疊銀票,眼睛通紅。
苗氏摟著她,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脊背,道:“姑爺是占不到爵位的,就千萬彆起那等無望心思,最後鬨得自己進退兩難,要是真的受了委屈,儘管使人來告訴我,我們杜家是不能和誠意伯府比,但也不是軟柿子。”
杜雲瑛嘴上應著,抬眼瞟見苗氏眼角的細紋,心中疑惑頓生,可又不敢問出聲來。
她若真的在伯府裡遇到些為難事,娘家這兒到底會給她多少助力?
就好像苗氏。
分明苗氏的父母都在,可苗家裡頭苗大太太一張嘴巴頂了半邊天,生生讓苗氏和娘家撕破了臉。
若是往後長房不回京,家裡是苗氏或者夏安馨做主,杜雲瑛是不怕的,可若是掌家大權回到了長房頭上……
伯娘楊氏,大嫂顏氏,杜雲瑛心裡沒多少底,她們接觸得太少了些。
可苗氏已經把能替她做的都做了,再提這些讓苗氏傷心的話,杜雲瑛硬不起心腸來。
夜裡歇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杜雲瑛隻存了一個念頭——她一定要在伯府裡站穩腳跟。
不是要和長嫂去爭高下,而是自己的事兒要拿捏妥當。
就像苗氏這樣,就算攤上那麼個不靠譜的娘家,她一樣在婆家穩穩當當地做當家太太。
靠人,真不如靠已。
隔日傍晚,踩花堂的全福夫人去了誠意伯府。
嫁妝一抬抬搬出去,水芙苑裡一下子空曠許多。
杜雲蘿與杜雲諾兩人過來,替姐姐哭嫁。
一切都有條不紊。
大婚當日,杜雲瑛裝扮得漂漂亮亮的,給長輩們磕了頭,被杜雲琅背著上了轎。
鞭炮聲陣陣,花轎越行越遠。
苗氏沒工夫傷感,轉頭招呼賓客,夏安馨這個新媳婦被她帶在身邊,介紹給賓客們認識。
甄氏也不得空閒,拉著杜雲蘿耳提麵命了一番,說不需要她去姑娘奶奶們跟前招呼,隻要她照看好杜雲茹就行。
杜雲蘿樂得躲懶,與杜雲茹兩人嬉嬉笑笑說話,正好說到了錦靈的婚事上。
杜雲茹瞪大了眼睛,道:“你未免也忒心急了些。”
“也不算心急,”杜雲蘿壓著聲兒道,“錦靈和錦蕊兩個年紀都不小了,要是過兩年一塊嫁了,我提進屋裡伺候的就都是侯府裡的人了。不如趁著錦靈嫁出去,先提一個年紀小些的進來,等將來錦蕊嫁了,這個娘家的丫鬟還能再多留兩年。”
杜雲茹睨了杜雲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