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銀子,對大戶人家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方家而言,方升很難攢下來,這銀子的來路很有問題。
若是為了這銀子,方升才冒險去了圍場,那又是誰給了方升銀子?
最讓穆連瀟疑惑的是,方升真的會為了銀子而對定遠侯府出手嗎?
穆連瀟沒有答案,他不是方升,雲棲也不是方升,他隻好來問穆堂,想知道在穆堂的心裡,與他境遇相似的方升會不會反過頭來咬侯府一口。
穆堂不能說話,但他能點頭搖頭,可事實上,無論穆連瀟怎麼問,穆堂都不肯給出答案,他隻是捏著手中的佛珠,以此告訴穆連瀟,他已經出家了,他和俗事都無關了。
也許,真的是方升吧……
人是會變的,五十兩銀子對方升很重要,他才會如此。
這些念頭湧上心田,可對著杜雲蘿,穆連瀟沒有提起。
這並不是有意隱瞞,而是他想要調查得更清楚一些,他想告訴杜雲蘿一個準確的結果,而不是各種推論。
穆連瀟微微低著頭,指腹摩著杜雲蘿的掌心,道:“雲蘿,你怎麼來青蓮寺了?”
“我外祖父……”話一出口,杜雲蘿猛然抬起頭來,杏眸盯著穆連瀟,目光直接又大膽,道,“青連山下的村子裡有一個告老的禦醫,你認不認得?”
穆連瀟叫她看得心跳不已,偏過頭輕咳一聲,道:“你是說邢太醫?”
杜雲蘿聞言,愈發激動起來,拉著穆連瀟就要走:“你知道他姓邢,你認識是不是?我外祖父得了偏枯之症,我大舅去求他,他不肯看診,今日我父親也去了,我怕那禦醫還是不肯答應,你既然認得,就幫幫我。”
杜雲蘿說著說著,眼睛霎時紅了。
希望一旦燃起,就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肯輕易錯過。
穆連瀟隨著杜雲蘿走了兩步,加大步子邁了一步,握住了杜雲蘿的雙肩,湊近了看著她,道:“你把事情說仔細了,彆急,雲蘿,我聽著的。”
杜雲蘿怔怔看著穆連瀟,他的目光深沉,卻浮著一層亮光,讓她有些慌亂的心神不知不覺慢慢平和了些,就好像是給了她主心骨一般。
深吸了一口氣,杜雲蘿一瞬不瞬望著穆連瀟的眼睛,從接到信趕往桐城,到今日來青連寺祈福,完完整整說了一遍。
“世子,那一位禦醫是不是真的隻肯給貴人們看診?”杜雲蘿問道。
若是真的如此,以穆連瀟的身份,應該可以說動禦醫了吧?他不給杜府臉麵,總該給定遠侯府麵子吧?
穆連瀟望著那雙滿是期冀的眼睛,道:“邢太醫曾給我祖父看過診,我有見過他一回,他脾氣古怪,我儘力試一試。”
饒是如此,杜雲蘿也歡喜不已,連聲道謝。
穆連瀟揉了揉她的額發,湊到她眼前,壓著聲道:“謝什麼?那是你外祖父,不也是我的外祖父?”
俊朗五官在眼前突然放大,說的還是這樣的話,杜雲蘿眨巴眨巴眼睛,耳根子燒紅了,可她並沒有躲開,而是彎著眼笑了。
笑容燦然,映入了穆連瀟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也不願揮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