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暉園裡,水嬤嬤挨著杌子一角坐了。
甄氏緩緩抬眸,道:“前回媽媽說的那不喜錦蕊、又在背後嚼舌根的婆子是花嬤嬤吧?”
水嬤嬤硬著頭皮點頭:“太太,這事兒奴婢有錯,奴婢想著姑娘再過半年一年的就出閣了,到那時候,安華院裡嘴上多事的婆子也就散了。花嬤嬤膽子不大,隻敢在背後嘀咕,不敢正麵與錦蕊姑娘起衝突……”
“可在府外頭,薛四家的卻和花嬤嬤鬨起來了。”甄氏哼了一聲,“算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麼鬨起來的。”
水嬤嬤低頭不語,暗暗想著,這能怎麼鬨起來呀,定是花嬤嬤胡言亂語惹禍了唄,要不然,花家和薛家一個住巷口,一個住巷尾的,能有什麼矛盾。
水嬤嬤猜中了。
錦蕊幾乎是小跑著趕到前街的。
剛進了巷口,錦蕊瞟了一眼花家,花家大門緊閉,看不出其中端倪,她隻好繼續往家裡去。
左右鄰居見了她,不似往日一般熱情,錦蕊也不在意,衝到薛家門口,重重拍著門板:“娘,瓶兒,給我開門。”
門很快就打開了,薛瓶兒一把將她拉了進去,又嘭得一聲關上了門。
錦蕊問道:“爹和娘呢?”
薛瓶兒剛要開口,屋裡傳來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
“大姐回來了?大姐,我跟你說,那臭婆娘真真可惡,你來了就好,我跟你一塊再去她家揍她一頓!”胖乎乎的薛寶一麵說,一麵蹬蹬跑了出來。
錦蕊隨口應付了他,撩開簾子進了屋子裡。
薛四家的歪在炕上,臉頰上好幾處擦傷,雖然塗了藥了,看起來也有些嚇人。
薛四坐在炕尾:“蕊姐兒,勸勸你娘。”
薛四家的大叫一聲,嘴角有傷,痛得她齜牙咧嘴:“勸你個頭!我怎麼攤上你這麼個窩囊的,我們都叫人欺到頭上了,你還讓我忍?忍你個大頭鬼!
我身上也被她打了好幾下,都青了,你有能耐來拉扯我,你怎麼不踹她兩腳!
還有你,蕊姐兒啊,你讓娘說你什麼?啊!
那個臭婆子編排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竟然由著她在你背後潑糞?你跟我說話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嗎?敢情你就隻跟我橫,出去了也跟你爹一樣窩囊?”
錦蕊劈頭蓋腦被罵了一通,心裡委屈歸委屈,但也聽出來了事情經過,花嬤嬤編排她叫薛四家的聽見了,薛四家的擼著袖子就衝過去乾架。
想到薛四家的是為了她才跟花嬤嬤打起來的,錦蕊就不忍心頂嘴了,道:“娘,她說我什麼了?我真的不知道。”
薛四家的一愣,見錦蕊不似誆她的,她氣不打一處來,伸著手指在錦蕊腦門上一陣戳:“有你這麼缺心眼的沒有?那臭婆子天天在你跟前晃蕩,她罵你的話,你竟然不知道!真真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薛四張嘴要勸,薛四家的橫了他一眼:“你給我閉嘴!這事兒沒完!她告到府裡去我也不怕她,她嘴巴賤,抽死了活該!”
錦蕊連忙給薛四家的順氣,薛瓶兒端了水過來,伺候薛四家的飲了。
涼水碰到唇角傷口,又是一陣痛,薛四家的倒吸了兩口冷氣。
薛寶一屁股在杌子上坐下:“姐,那臭婆子說你在主子跟前沒有錦靈姑娘得寵,你就隻會在我們街上裝威風,說你走路像妖精,說你是‘半個主子’。”
前半截,錦蕊聽了還沒什麼反應,等聽到那‘半個主子’,氣得渾身都抖了起來:“她這麼說我的?”
“半句不差!”薛寶才不管薛四給他打眼色,依舊實話實說,“她就在她家門口跟那些嬸子們胡亂說,我和娘從外頭回來,正好聽見了,娘衝上去就跟她打起來了,我也揍了她兩拳。可惜手上沒東西,揍起來不得勁,要不然,非打得她跪地求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