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話不能這麼說,”沈長根家的又道,“五姑娘這個月就及笄了,又是訂了親的,再是懵懵懂懂的,也該開竅了。
話又說回來,這些事體,原本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采蓮是二奶奶從娘家帶來的陪嫁丫鬟,二奶奶信任她,不曾往那方麵想過,這並不稀奇。
太太沒瞧出來,也是那采蓮在太太跟前擺樣子,太太喜歡二奶奶,又怎麼會去琢磨二奶奶的丫鬟是不是有異心呢。
也就五姑娘,采蓮不屑與她裝,到叫她一眼瞧出來了。”
苗氏人逢喜事,心情格外愉悅,聽了這些糟心話,也沒有惱怒,反倒是皺著眉頭琢磨了一番:“聽著有些道理。”
沈長根家的見此,又補了兩句:“奴婢思忖著,五姑娘與二奶奶這對姑嫂,不敢說是情同姐妹,但平日裡關係也挺好的,采蓮不礙著五姑娘什麼,好端端的,五姑娘說她長短做什麼?”
苗氏抿了一口熱茶,指腹輕輕磨著茶盞,許久沒有說話。
當局者迷。
她想起了苗若姍。
當時她不就是個當局者,因為信任這個娘家外甥女,根本沒有起過半點疑心嗎?
可事實卻甩了她一個大耳光,杜雲瑛姐妹幾人誰都比她看得明白。
虧得是阻攔得及時,不然她這會兒怎麼可能坐在這兒舒舒坦坦吃熱茶等著抱乖孫,夏老太太非把她折騰慘了。
想起前事,苗氏也是一陣後怕,那時不僅是她被糊住了眼睛,沈長根家的、泉茵,一個個都沒品出味道來,不是她們眼神不好,是壓根不會以惡意去揣度苗若姍。
就跟現在苗氏沒有細細琢磨過采蓮一樣。
杜雲蘿再過半年一年的,肯定就嫁出去了,她沒有必要莫名給采蓮潑臟水。
會冒出這麼幾句話來,可見……
“畢竟是雲琅媳婦娘家的陪嫁,你使人盯緊些,莫要給她可趁之機。”
苗氏吩咐道。
沈長根家的頷首應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苗氏抬手按了按眉心。
沈長根家的垂下眼簾,她懂苗氏的投鼠忌器。
這要是杜雲琅的丫鬟,隨便尋個理由就打發了,偏偏那是夏安馨的陪嫁,苗氏輕不得重不得,免得犯了夏老太太忌諱。
可這事兒又不能不管,萬一出了狀況,豈止是春華院裡糟心,苗氏都要煩死了。
“太太,奴婢尋個靠得住的、曉得怎麼伺候大肚婆的婆子,明日就送去春華院,一來照顧二奶奶,給她吹吹風,二來盯著那采蓮……”沈長根家的絮絮道。
安華院裡,錦嵐忙個不停。
杜雲蘿看著她的身形,緩緩閉上眼歇息。
她相信沈長根家的會和苗氏商量妥當的,因為沈長根家的背不起黑鍋。
春華院裡萬事太平最好,若有朝一日出了狀況,杜雲蘿在夏老太太跟前說出今日事體,沈長根家的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夏老太太會指責苗氏,苗氏不知情,沈長根家的就成了出氣筒。
為了自身利益,沈長根家的勢必會告訴苗氏。
同樣的,苗氏一旦知道了,為了往後不被夏老太太責怪,她一定會出手防備。
杜雲蘿徐徐吐了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