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次間裡傳來西洋鐘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杜雲蘿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從緩到急,似乎是事到臨頭了,她才開始亂了。
不是害怕,也不是緊張,她與他做過五年夫妻,便是聚少離多,床笫之事,總歸是習慣了的。
她隻是忘了,從前兩人是怎麼開始的……
應當不是麵麵相窺吧……
杜雲蘿下意識地蹙眉,好像是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梳妝台前不理他,穆連瀟哄了勸了,她依舊不冷不熱的,叫他一個打橫就給抱到了床上……
後麵就順理成章了。
可現在,她要如何?
以兩人之間的關係,她總不能真閉著嘴一直不理人吧。
杜雲蘿的苦惱,穆連瀟並不知道,他也在苦惱他的事體。
從前是怕唐突了她,千般萬般忍著,這會兒行了大禮過了明路,總算可以正大光明地抱她吻她了,他卻有些不曉得該如何出手了。
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麵前,明明之前他可以很簡單自然地去牽她的手,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可到了大婚之夜,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一時之間,與其說是曖昧,不如說是尷尬。
杜雲蘿斜睨穆連瀟,見他耳根子發紅,她心一橫,低頭吹滅了桌上的油燈。
內室裡一下子暗了許多,隻有那一對龍鳳燭燃著,照亮了一角。
白皙小巧的臉龐有一半隱在了黑暗裡,漆黑的眸子越發明亮,叫人心思一動。
腦海中的雜念霎時散了,穆連瀟本能地抬起手,輕輕落在了杜雲蘿的額頭上,而後順著緩緩下移,捧住了她的臉頰。
四目相對,一如數月前在馬車之中。
穆連瀟突然又想起了那時她說的話,以及蜻蜓點水一般在他唇角滑過的吻。
指腹擦過水
潤櫻唇,胭脂已經洗去,可穆連瀟就是覺得,杜雲蘿的唇比染了胭脂還鮮豔。
喉結滾動,他彎下腰靠近她:“真的不怕?”
呼吸噴到了鼻尖,杜雲蘿莞爾,手指捏住了他的袖口,柔聲道:“不怕。”
吻,輕輕柔柔落在了眉心,一點而過,而後,又落在了眼角。
穆連瀟的動作很緩很柔,仿若他捧著的是昨日踩花堂時送來的那瓷娃娃。
杜雲蘿有些癢,伸手想撓,手掌卻被穆連瀟搶先一步握緊了,她咯咯笑了起來,想說一句“癢”,剛一張嘴,就叫他趁虛而入了。
清淺的試探漸漸變得溫柔如水。
杜雲蘿的呼吸之間全是穆連瀟身上淡淡的皂角香,熟悉的味道讓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隻本能一般地踮起腳,想靠近一些,更近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被拽住的手是什麼時候被鬆開的,一如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叫穆連瀟抱到了床邊壓在了身下。
穆連瀟的吻越發深了,唇齒依舊溫柔,卻鋪天蓋地一般,叫杜雲蘿根本喘不過氣來。
在窒息之前,穆連瀟鬆開了她。
杜雲蘿大口緩氣,胸口起伏如波浪,她由著穆連瀟脫了她的錦鞋,把她整個人又往床裡側挪了挪,而那人亦是蹬了鞋子,落了床幔,翻身靠了過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