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氏心急,可又不能在半途上就拆了,拉著杜雲蘿快步去了柏節堂。
芭蕉打了簾子,練氏笑著邁進去,抬聲道:“老太君,連誠和連瀟送家書回來了。”
吳老太君的聲音傳了出來:“趕緊拿進來我瞧瞧。”
杜雲蘿把信交到了吳老太君手中。
吳老太君的眼神還很好,拆了火漆,抽出厚厚的一疊來。
三張紙,並幾個小一號的信封。
吳老太君眯著眼看了看:“這兩封是連瀟給他娘和媳婦的,這兩封是連誠給你和他媳婦的。”
練氏堆著笑把信接了過來。
杜雲蘿沒有急著拿,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字跡,她抿唇笑了。
吳老太君攤開了那三張紙,一字一字來回看了兩遍:“說是一切都好,吃穿不能和府裡比,但戍守邊疆嘛,自然比不得京裡講究。”
練氏接過信細細看了,這才輪到杜雲蘿。
杜雲蘿快速看了一遍。
信上說,除了三五不時的小打小鬨,穆連瀟到邊疆之後,也和韃子大戰了一回。
邵老將軍坐鎮中帳,穆連瀟和穆連誠雖是侯門將後,但彆說是領軍作戰的經驗,自個兒都沒上過戰場,因此,正跟隨邵老將軍與其餘驍勇善戰的老將們學習,每日裡除了操練,也要遵照邵老將軍的命令各處巡視。
穆連誠到邊疆之後自請為先鋒,穆連瀟亦不落人後,此番與韃子大戰,兄弟兩人都是一馬當先。
杜雲蘿看得入神。
周氏快步進來,道:“老太君,我聽說他們兄弟兩個送家書回來了?”
周氏來得匆忙,外頭又熱,她的汗水沾濕了額發,不見平日裡的端莊穩重。
吳老太君知他心情,指了指杜雲蘿:“喏,在你媳婦手上。”
杜雲蘿趕緊把信交給了周氏。
周氏捏著信紙,雙手微顫,待看完了,緊抿著的唇才鬆開些,往上彎了個淺淺的弧度:“都是好樣的,這份英勇果敢,對得起老侯爺,對得起他們父親叔伯。”
吳老太君眸色深深:“定遠侯府的榮耀,都是馬背上打出來的,自當一馬當先。”
杜雲蘿的心重重一跳。
她記得穆連瀟戰死後吳老太君和周氏的悲慟,亦見過徐氏和陸氏的眼淚。
每個人都是那樣的傷心和痛苦,可她的記憶裡,她從未見過她們眼中流露出過後悔和懼怕。
支撐她們的是心中的驕傲和信仰。
杜雲蘿突然想起從來吳老太君跟她說過的一句話。
老太君說:“作為將門的女人,就要有父親、丈夫、兒子一去不回的覺悟。”
定遠侯府不需要懦夫,也不需要懦“婦”,世襲罔替的爵位,必須要用膽略去換,即便是付出生命馬革裹屍,也是榮光。
戰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給定遠侯府幾代忠烈抹黑。
吳老太君一直都是這麼教導子弟們的。
杜雲蘿垂眸,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堅強的吳老太君,在知道老侯爺和兒孫的死的真相的時候,會是如何心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