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讓她仔仔細細從頭到腳說一遍。
事情的經過,在韶熙園裡已經說過了,第二次敘述,馬婆子順暢了很多,但也故意略過了一些細節。
飲酒壯膽,雖然每夜都會飲,今夜飲得特彆多,但這話是決計不可能當著吳老太君的麵說的。
“福滿說她看到有人進了滿荷園……朱媽媽怕叫人跑了,讓人翻牆開了院門……安娘子衣衫不整衝出來,奴婢跟朱媽媽進去,內室裡就那個味道,奴婢們以為是歹人害了姑太太,哪知姑太太拿花瓶砸朱媽媽……奴婢抓住了想跳窗逃跑的,一看竟然是四爺……”馬婆子心慌,語速越說越快,跟爆豆子似的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吳老太君的臉色沉沉。
練氏更是一肚子火氣無處宣泄。
圍了滿荷園,撞破了醜事,讓穆連喻無處可逃的竟然是朱嬤嬤!
是她的左膀右臂,她最最倚重的朱嬤嬤!
這太諷刺了!
練氏一麵恨朱嬤嬤恨得不行,一麵又對穆元婧咬牙切齒。
“連喻才多大?還不到十五!連親都沒說呢!你、你怎麼能這樣!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禍害我兒子!”練氏眼淚簌簌落下來,她撲倒在桌上,咽嗚痛哭。
穆元婧嗤笑一聲:“二嫂的意思是,大嫂對不起我,我應該去禍害連瀟,是嗎?”
練氏的哭聲戛然而止,難以置信地看向穆元婧:“胡說八道!”
杜雲蘿聞言也是詫異,下意識地抬眸去看周氏,見周氏亦在看她,她抿唇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不會在意穆元婧的胡言亂語。
穆元婧支著腮幫子對穆連喻眨了眨眼睛:“二嫂,一個巴掌拍不響,是我禍害連喻,還是連喻禍害我,你說得明白嗎?”
練氏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拉住了腳邊跪著的穆連喻:“你說,你給我說明白!你失心瘋嗎?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開始的,你給我說!”
吳老太君被穆元婧氣得夠嗆,本想罵上幾句,見練氏逼問穆連喻,她也就不開口了。
穆連喻在男女之事上出格,膽子也大,但對上父母依舊是又敬又怕的,叫練氏一吼,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背對了吳老太君的羅漢床,練氏死死瞪了安娘子一眼。
為了二房,為今之計隻有忍耐,若不然,她非出手教訓這個賤婢!
安娘子目光呆滯,根本沒有注意到練氏。
穆連喻遲遲沒有開口,穆元謀抬手要打,被吳老太君喚住了。
“秋柔,你來說。”吳老太君還是習慣喚安娘子為“秋柔”。
安娘子的肩膀微微一顫,而後緩緩抬起頭來,未施粉黛又叫雨水打濕的臉很是狼狽,她卻彎著唇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老太君……”安娘子的聲音很輕,“奴婢……”
“你閉嘴!”穆元婧嗬斥安娘子。
安娘子的身形晃了晃。
吳老太君重重拍著床板,抬聲道:“你才給我閉嘴!你想把我氣死一了百了是不是!”
話音一落,吳老太君重重咳嗽起來。
杜雲蘿趕忙替她撫背,接過周氏遞過來的茶,伺候吳老太君飲了。
安娘子沒有管穆元婧,手腳並用爬到了羅漢床前。
夜裡打開門的時候她就做好死的準備了,從那日開始她就豁出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