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噩夢了?
穆連瀟的指腹按在她的眉心上,輕輕撫著。
杜雲蘿低吟一聲,卻沒有醒。
見她眉頭皺得越發緊了,穆連瀟彎腰,在她耳邊輕聲喚她:“雲蘿,雲蘿……”
杜雲蘿身子一僵,而後眼角泌出淚水,霎時濕潤一片,嘴上呼著“世子”。
這下穆連瀟有些慌了,抬聲把杜雲蘿喚醒。
杜雲蘿木然睜開眼睛,淚水黏在眼睫上,她抬手揉了揉。
“魘著了?”穆連瀟柔聲問她。
杜雲蘿輕咬下唇,她夢到了從前,夢到了穆連瀟離開後的從前,慌得怕得難以抑製,在夢中就哭了出來。
伸手抱住穆連瀟,杜雲蘿埋在他脖頸處,悶聲應著。
穆連瀟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在腿上,一下一下順著她的脊柱撫著,道:“雲蘿,明日上元,我帶你賞燈去。”
杜雲蘿眨了眨眼睛,心中的那一點陰霾頓時消散了。
前年上元前,那個隔著馬車的輕紗簾窗與她說話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她的丈夫。
“雲蘿,以後我帶你看。”
“不食言。”
當時少年清朗的聲音如今猶在耳畔。
杜雲蘿記得清清楚楚,穆連瀟沉沉湛湛的深邃眸子清輝浮光,刹那間就照亮了她的世界。
這是今生穆連瀟給她的第一個承諾。
穆連瀟果真如他當時所說,在成親後帶她去看燈,他一直記得,沒有忘記沒有食言。
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上。
杜雲蘿忍不住笑了,微紅的眼角染了明媚笑意,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好。”
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杜雲蘿的笑容讓穆連瀟亦心花怒放。
穆連瀟低頭含住了她的櫻唇,溫柔允著。
他想,記得每一件答應她的事,真好,能讓她一掃噩夢的惶恐,一下子就笑出來,真好。
真心能有她真情相待,真好。
正月十五上元節。
府中後院裡也掛了幾盞燈。
穆連誠明日一早就走,今晚上便與蔣玉暖、娢姐兒一道去柏節堂裡陪吳老太君用飯。
蔣玉暖抱著娢姐兒,抬眸瞧見連翹站在廡廊下,她低聲問穆連誠:“三弟妹也在?”
穆連誠亦是意外。
正說著,正屋的門簾被撩開了,穆連瀟和杜雲蘿一前一後出來。
兩廂打了個照麵,彼此見了禮。
蔣玉暖笑著道:“人多熱鬨些,不如三叔和三弟妹也一塊陪祖母用飯吧,飯後我們在園子裡走動走動,一來看燈,二來消食。”
杜雲蘿抿唇嗔了穆連瀟一眼。
穆連瀟道:“二嫂,我和雲蘿正要出府觀燈去。”
蔣玉暖的笑容凝住了,她低下頭去,深吸了一口氣,又很快抬起頭來,道:“這樣呀,那就趕緊去吧。”
穆連誠入了正屋,蔣玉暖看著杜雲蘿和穆連瀟攜手離去,直到那兩人拐出了院子,她才收回了目光,進了吳老太君屋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