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會意,走到他身後,緩緩把穆連瀟發髻上的簪子拔了出來,又把白玉簪戴了上去。
穆連瀟從鏡中窺她,見她這般仔細,不由心中一暖。
他握住了杜雲蘿的手,輕輕將她帶到了他腿上坐下。
杜雲蘿嗔了他一眼,剛要喊冷,被握住的手上涼涼的,有什麼順著她的手滑到了手腕上。
她低頭去看,是一串東珠。
杜雲蘿的眸子倏然一緊,呼吸幾乎停滯。
從前,他也送過她一串東珠。
穆連瀟親手替她戴上,捧著她的手久久不放,半晌說出一句“不及你的手好看”。
重活一次,一模一樣的珠子又回到了她的手中,叫杜雲蘿整個心都顫了起來。
穆連瀟扣著她的五指,白玉皓腕,柔嫩細膩,即便是溫潤的東珠都難掩其風華。
他低頭,薄唇在她手腕上細細摩挲,說了和從前一模一樣的話。
杜雲蘿的眼中濕潤一片,偎在穆連瀟懷中,吸了吸鼻尖,勉強忍住了哭意。
穆連瀟淺淺笑了:“不是說冷嗎?”
杜雲蘿咕噥著:“抱一會兒就不冷了。”
穆連瀟啞然失笑,擁著她哄了會兒,才放開了杜雲蘿,起身換了套乾淨衣衫。
杜雲蘿撫著手中東珠,心中那點情緒慢慢散開,唇角微揚。
他們兩人,誰也沒提今天是什麼日子,卻都備下了禮物。
這麼一想,杜雲蘿心裡甜著膩著,舒坦極了。
雪化了一日,雖還未全化,但勉強可以出行了。
翌日一早,一行人便從驛館出發,繼續往嶺東去。
杜雲蘿在驛館歇了幾日,再坐馬車也沒有那麼難耐了。
三月初,入目的卻依舊是寒冬景致。
往年的這個時節,大部分時候,京中已經有了春意,可這一路行來,杜雲蘿卻尋不到一丁點新芽。
穆連瀟給杜雲蘿解釋:“北邊的冬天長,嶺東那裡,到清明前後才會稍稍暖和一些。”
杜雲蘿了然。
這些事體,她在嶺東的風情誌上讀到過一些。
隻是書中所寫與親眼所見,感觸就是如此不同。
雖無春色,卻也沒有再下雪,隻是冬日的積雪化水,使得官道濕滑難行,好在車把式們都有本事,一路也算平順。
三月過半,馬車入了嶺東地界。
夜宿小鎮,杜雲蘿看著兩側街景,與京中截然不同,她覺得新奇。
穆連瀟看在眼中,附耳與她道:“等到了宣城,我再陪你幾日,帶你去街上走走。”
杜雲蘿的眸子一下亮了起來,彎成了月牙,臉頰上的梨渦可愛逗人,叫人心癢癢的。
又過五日,總算是到了宣城。
杜雲蘿看著城門,長長鬆了一口氣,可算是到了,再坐馬車,她的腰和腿就真要吃不消了。
穆連瀟來過宣城,對城中情況大致有些印象。
馬車徑直往府衙的後門去。
門關著,九溪跳下了車,拿著帖子敲了門。
門房上的小廝看了看馬車,經過了長途跋涉,馬車不似出發時乾淨,但製式規格不會變,小廝看在眼中,又趕緊去看帖子。
待看清了上頭的落款,他趕忙抬聲道:“趕緊使人去請老爺與夫人,姑奶奶和姑爺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