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蘿紅著臉瞪了穆連瀟一眼。
穆連瀟在羅漢床上躺下,杜雲蘿把延哥兒放到他身邊,拉過錦被替穆連瀟蓋上,這才自己落座。
“雲蘿,你剛才在歇午覺?”穆連瀟握著杜雲蘿的手,見她頷首,又問,“累著了,要不要再歇會兒?”
杜雲蘿抿唇笑了:“哪裡就這麼精貴了,我就是一個人閒著躺了會兒,現在就不躺了。”
穆連瀟含笑看她,指腹在她的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
他的雲蘿,什麼時候不精貴了?
他可是一直捧在手掌心裡,嬌著寵著,舍不得她受半點兒委屈的。
漆黑的眸子如有淺淡水光,眉目含情,杜雲蘿看得真切,心中甜著膩著。
帶著薄繭的指腹從掌心滑到了食指尖,穆連瀟看著那青蔥玉指,道:“雲蘿,你第一次喂我吃的東西,可還記得?”
杜雲蘿一怔。
她下意識地去回憶從前。
那時她脾氣大,橫豎都要和穆連瀟鬨,他總是事事都順著她。
她還真沒有喂過穆連瀟吃什麼。
直到有一回,穆連瀟回京時身上還帶著傷。
那傷口原本好得差不多了,偏穆連瀟思她久了,誆著哄著她要了一回,傷口又腫了起來,起熱燒了兩日。
那兩日燒得迷迷糊糊的,連藥都喝不進,全是杜雲蘿喂的。
如此想來,她第一次喂他吃的,竟然是那苦兮兮的藥。
“雲蘿?”見杜雲蘿走神了,穆連瀟柔聲喚她。
杜雲蘿回過神來,對上穆連瀟沉沉湛湛的目光,她突然醒悟過來,她記得的前世的第一次,穆連瀟是不記得的。
雖然與他說過黃粱一夢,可夢中的路太苦,杜雲蘿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與穆連瀟去提。
她趕緊努力想著今生。
指尖酥麻的感覺讓她一下子便想了起來,而後整張臉都燒了個透。
今生,杜雲蘿第一次喂穆連瀟吃的東西是一顆薑糖。
她坐在馬車上,穆連瀟騎著馬走在一旁。
彼時兩人還未成親,她想將薑糖遞給他,哪知穆連瀟突然俯下身來,就著她的手含住了糖。
舌尖滑過指尖的感覺,杜雲蘿到現在還記得。
穆連瀟此刻提起來,分明是為了今日甄氏的話在笑話她,實在是可惡!
心跳一下快過一下,杜雲蘿想把手抽出來,穆連瀟卻不肯放,反倒是更往身前帶了幾分力道,落在唇邊輕輕啄了啄。
屋裡伺候的丫鬟們早就知趣地退出去了,隻留下什麼都不懂的延哥兒趴在內側睡覺。
杜雲蘿也就不掙了,鼓著腮幫子道:“我就是抓了一把薑糖,有什麼不好的。”
穆連瀟悶笑,眼中如星辰閃爍:“沒什麼不好的。”
“那你為什麼不讓延哥兒繼續抓了?”杜雲蘿的下顎抵著他的肩膀,“抓到槍不也挺好的?”
穆連瀟笑意更濃了:“他想抓的難道不是槍邊上的那盒胭脂?”
杜雲蘿愣了。
延哥兒是朝著胭脂下手的?
那還是算了,一個哥兒抓了一盒胭脂,說出去叫人笑話。
“其實胭脂也不錯,”穆連瀟偏過頭,垂著眼簾看杜雲蘿,唇角全是笑意,“做個疼媳婦的侯爺,就跟我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