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
彭娘子帶著延哥兒下去歇了,杜雲蘿才轉身去了淨室去梳洗。
等妥當了出來,穆連瀟坐在床邊等她,杜雲蘿笑著過去。
“邢禦醫給三嬸娘和四嬸娘診了診,說是身子還不錯,”杜雲蘿爬進了被窩裡,柔聲與穆連瀟道,“他前回不是覺得大嫂眼熟嗎?我跟他說,大嫂是順王爺的女兒,他才恍然大悟,說他在太醫院裡當個小學徒的時候曾經跟著師父給莊貴妃看診過。”
穆連瀟含笑聽著,等杜雲蘿說得打哈欠了,他才吹燈落帳。
幔帳裡一下子暗了下來,杜雲蘿揉了揉眼睛,道:“對了,邢禦醫說二嬸娘有心病,死不了,一旦情緒起伏大了,就會不舒服。”
穆連瀟摟著杜雲蘿的肩,手上輕輕拍了拍,表示知道了。
杜雲蘿卻在想旁的。
前世她從不知道練氏有心病,甚至沒見練氏那兒動不動就支了藥爐子。
可見是前世事事順心,她沒有犯過病,今生麻煩不斷,這才發作起來了。
模模糊糊的,杜雲蘿睡了過去。
翌日裡,杜雲蘿夫婦兩人和邢禦醫一道去了杜府。
甄氏仔細問了邢禦醫一些娘家人的狀況,尤其是甄老太爺和侯老太太的身子,曉得他們一切安好,這才放下心來。
杜公甫和夏老太太的身子也算不錯。
而杜公甫看著坐在輪椅上的邢禦醫,不由也感慨萬千。
他的腿比邢禦醫傷得早,邢禦醫傷得卻比他徹底多了,與邢禦醫一比,杜公甫越發不覺得自己的腿傷是什麼大礙了。
府中還有一個孕婦。
唐氏的肚子圓滾滾的,這幾日被肚子裡的小東西踢了幾腳,腰酸背痛著,在屋裡歇著。
甄氏請了杜雲蘿和邢禦醫一道過去。
杜雲蘿從前住的安華院,現今已經給了杜雲荻夫婦,對此杜雲蘿也是認同的,就跟從前她和杜雲茹說的一樣,肥水不流外人田。
雖然換了主人,安華院卻和她住的時候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唐氏歪在榻子上,剛要起身問安,就被甄氏勸了回去。
邢禦醫對婦人孕中的狀況不算頂頂精通,但畢竟是做禦醫出身,各科都有涉獵。
甄氏在一旁坐下,一麵等候邢禦醫看診,一麵低聲與杜雲蘿道:“你嫂嫂娘家也是心急,離生產還不多還有兩個月呢,就已經送了催生包了。”
杜雲蘿莞爾。
她記得,前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鬨出了施蓮兒的事體,唐氏受刺激小產。
今生那施蓮兒早就成了安冉縣主手中拿捏的螞蟻,施仕人仕途受挫,這兩兄妹都掀不起風浪來,也禍害不到杜家。
唐氏肚子裡可愛又懂事的姐兒,總算可以平平順順地生下來了。
甄氏又與杜雲蘿說起了杜雲茹:“你大伯娘送了信回來,說是正月裡生的,這回是個兒子,小胳膊粗壯,一看就是個精神的。
邵家那兒也得了信了,歡喜得不得了,雲茹現在是兒女雙全,元洲在嶺東又有大伯關照著,家裡也都放心。
之前聽聞大伯要調任,可文書一直沒下,也不知道準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