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屋裡的氣氛沉默怪異。
“慧兒,慧兒!”
練氏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穆連慧的臉色越發難看了,她死死盯著珠簾,很快,簾子挑開,朱嬤嬤和珠姍一左一右扶著練氏進來了。
練氏身子不舒服,走了這麼一段,多少有些氣不順,她顧不上緩一緩,上前拉住了穆連慧的手。
“我的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姑爺怎麼會、會和一個外室死在一塊?”練氏一麵說,一麵紅著眼睛就要落淚。
“您問我?”穆連慧冷笑,咬著後槽牙,道,“我還想問二哥!”
練氏一頭霧水,反問道:“這關連誠什麼事兒呀?慧兒,你是不是聽了什麼閒話?”
練氏是隨口一猜。
她不覺得穆連誠會和晉尚的死有關。
穆連慧自從嫁去平陽侯府,除了逢年過節和穆連喻死的時候回了娘家,平日裡都不願意過來。
出嫁的媳婦回娘家不便,那也要看是誰,穆連慧的身份,她真想回家來,平陽侯府沒有攔著不讓的道理。
就因為穆連慧與他們不冷不熱的,穆連誠和晉尚往來也少。
再說了,晉尚和外室死在院子裡,這怎麼想,都和穆連誠扯不上乾係的。
練氏是這麼想的,站在一旁聽了這話的蔣玉暖又是另一門心思。
她清楚記得,端午那一日,穆連誠的臉上帶了傷,那傷是晉尚打的。
當時,穆連誠說是晉尚沒收著脾氣,等出手打人了,才曉得做得不對,那之後,兩人已經說明白了,穆連誠掩蓋傷情的粉,還是晉尚找來的。
那時候已經解決的事情,沒道理再鬨起來了的,畢竟,這都一個月了呀。
杜雲蘿也在琢磨這事兒。
晉尚是打過穆連誠,到底因著什麼事體,雲棲沒打聽出來。
但是,若說就為了晉尚那一拳頭,穆連誠就要謀了晉尚的性命,杜雲蘿是不信的。
穆連誠那人看得長遠,不會在這種小事情上讓自己栽跟頭的。
要是他真的是個沉不住氣,挨了一拳頭就想著打回去,甚至害人性命,那前世的穆連誠是不可能讓定遠侯府風風光光幾十年的。
可晉尚畢竟是死了,穆連慧又鬨著要尋穆連誠,隻怕這其中的曲折與穆連誠有些乾係。
穆連慧直直望著練氏,良久,道:“也是,那是您的兒子,您說什麼也要護著保著,我就是一個嫁出去的彆家人,被棄之不顧也沒地方哭去……”
“慧兒!”練氏抬聲打斷了穆連慧的話,“你渾說些什麼呀?我什麼時候隻管連誠不管你了?我什麼時候棄你於不顧了?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是你娘啊,我怎麼會不管你!”
練氏說得聲淚俱下,她的肩膀抖動著,眼淚簌簌落下。
自打穆連慧從普陀山回來,練氏就覺得女兒跟自己生分了。
生分歸生分,穆連慧說的話不中聽,練氏氣過咬牙過,但也僅僅如此,母女哪有隔夜仇,她心裡是疼女兒的。
但穆連慧這幾句話是真的傷到了練氏。
練氏想把自己的胸口剖開來,拿出那火熱熱的心給女兒看看,她絕對沒有偏心兒子就不管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