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頑不靈、品性惡劣,這兩個詞和黃婕與葉毓之都沾不上關係。
可即便如此,黃婕心中依舊空蕩蕩的。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模樣都不討喜,就算她往後一門心思要去和葉毓之好好處,她都尋不到一個門道。
黃婕眼中的夫妻相處,就隻有她的父母和她已經成家的姐姐們,相處方式無一例外,全是女方掌了主導權。
姐姐們自小性格外向,用母親的話說,她們甚至有些潑辣,夫家敢怠慢她們一分,她們就絕對不姑息。
母親從小念書習字,做事不像姐姐們那般直來直去的,可在家中說話就是一是一、二是二。
許是父親常年領兵在外,而母親又留守京中打理庶務的關係,黃大將軍對這位夫人幾乎也是言聽計從,不駁了她的麵子。
黃婕隻曉得這樣的夫妻,旁的都沒有體會過,而她顯然是做不到和姐姐們那樣的。
見黃婕思緒沉沉,眉頭緊蹙,杜雲蘿柔聲問她:“在想什麼?”
“我要怎麼辦?”黃婕把心中所思喃喃了出來,話音一出口,她自己就是一怔,雙手捂住了紅唇,訕訕搖了搖頭,半晌,又道,“我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讓彆人滿意我。”
杜雲蘿輕笑,目光溫和:“你是怕在景國公府裡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麼和葉大公子相處?”
貝齒輕咬下唇,黃婕點了點頭。
景國公府裡的事情,杜雲蘿反倒是不擔心的。
就算黃婕沒跟她母親學了持家掌中饋也不要緊,那景國公府的庶務反正不會落到她頭上來,小國公爺的新夫人肯定是牢牢握在手中,哪裡會叫這個庶子媳婦沾到邊。
黃婕要打理的,隻有她和葉毓之的事情,黃婕是個熟手,自然方便,若是生手,有廖姨娘明裡暗裡幫著指點調\教,黃婕又不是個愚的,肯定能學會。
如今葉毓之謀個官位,雖說是個從七品,但前途光明,又在應家眼皮子底下,景國公府裡再想打壓,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黃婕性子軟,但這親事是宮裡定下的,葉毓之隻要在聖上跟前有體麵,老公爺夫婦再是糊塗,最多言語上刺激黃婕幾句,絕不敢過分了。
況且,老公爺夫婦與小公爺原配留下來的嫡出子女、新夫人,以及漸漸想要疏遠國公府的葉毓之,三方彼此製衡,遠比兩方能穩固。
杜雲蘿把這一些道理細細講給黃婕聽。
黃婕起先有點兒不好意思,可見杜雲蘿說得真摯,又事事為她考量,便聽得格外認真。
杜雲蘿說完之後,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目光若有似無往穆連瀟他們那邊瞟了一眼。
“至於和葉大公子相處,”杜雲蘿聲音壓得極低,莞爾道,“我隻知道他這人極好,到底喜歡什麼樣性情的女子,我猜不出來。
隻是,兩個人既然綁在一塊了,你會試著和他處,他也一定如此。
你彆想太多,滿意什麼,不滿意什麼,直接告訴他,喜歡他,就更要說了。”
黃婕麵紅耳赤,點頭也不是,不點頭也不是。
反倒是一旁的莊珂,笑得幾乎直不起腰來:“你沒少和三叔講吧?”
杜雲蘿臉皮比黃婕厚多了,聽了莊珂的話,臉上發燙歸發燙,笑容卻不減:“那又如何?”
見杜雲蘿坦蕩,黃婕總算沒那般坐立難安了,記得這兩位今日的提點,她小聲道:“夫人和郡主說的話,我會仔細琢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