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小關氏道:“三月裡給毓之媳婦放小定,東西我都準備了,回頭我使人送來,你要是覺得不滿意,再添補吧。
前幾日聽皇太後的意思,婚期大抵是九月十月,這半年多府中有的忙碌了。
老夫人想一切從簡,我不喜歡那樣,費儘心思想給毓之操辦得體麵些。”
“哦?”廖姨娘抬眸看著小關氏,“是該體麵些,到時候各個府上過來吃酒,也會誇讚夫人用心。”
被一語說穿了,小關氏反而更加坦蕩了:“你看,你還是曉得我的想法的。其實,你我相爭,根本沒有益處,不是嗎?”
廖姨娘緩緩坐直了身子,直視小關氏的眼睛,一字一字道:“夫人是想說,你以後不尋毓之夫妻兩人麻煩,而我呢,將來就靠著毓之過日子,不伸手來拿些本不屬於我的東西,你與我一道把熙之壓得死死的?”
小關氏的下顎繃得緊緊的:“是這麼個說法。”
廖姨娘撫掌笑了起來:“說到底,這就是女人呐,多簡單的心事兒,偏偏啊,就有那愚的看不穿。”
“你這算應下了?”小關氏挑眉問她。
廖姨娘眼珠子轉了轉:“我?我為何要攪和你們之間的事兒?
你說不尋毓之夫妻麻煩,我信,你本就不會尋,你要名聲要體麵,你寧可夾在中間周旋,也不會傻乎乎順從那老虔婆的心思去打壓毓之,毓之若不得誌,還有誰能擋在熙之前頭?
你的兒子,實在太小了,我們毓之要替你做十幾年的擋箭牌,你還未必能如願以償。
至於我,我有毓之,我這輩子還怕什麼?
毓之如今有嶽家相助,有雲諾婆家領路,最要緊的是得了聖心,毓之有今天,靠的是他自己,不是景國公府!
景國公府是攔不住毓之的前程了。”
小關氏暗暗咬緊了後槽牙,她知道自己還是想簡單了。
廖姨娘沒有與她合作的必要,她們兩個勢如水火還是暗自結盟,對廖姨娘的生活都沒有任何改變。
日子還是一樣過,舒舒坦坦在這小院子裡生活。
能用來鉗製廖姨娘的東西,小關氏一樣也沒有。
廖姨娘是光著腳的,而她小關氏,才是穿著鞋的那個。
是她有求於廖姨娘,是她需要擋住葉熙之的路,她能給廖姨娘的……
小關氏閉著眼睛,腦子動得飛快,一個念頭劃過,她睜開了眼睛:“是,你說得都是對的,你什麼都不怕,隻是,你不想出氣嗎?
被他們騙了這麼多年,還把安冉和毓之逼得那般慘,要不是機緣,這兩個孩子如今都要毀了。
他們做了這麼多,為的就是熙之。
你甘心看熙之平平順順?
我兒還小,十幾年之間,誰也說不好,可我一人之力,不敢說能攔在熙之前頭。
我跟你今時今日,有很多不同,但有一樣,我們是一樣的。
那就是這口氣!
你咽不下,我也咽不下!
出身、教養、模樣,我不輸姐姐絲毫,她能入國公府,我羨慕卻不眼饞,我有我的人生。
可我最終隻能到了這裡,做個填房也就算了,卻是為了給我姐姐養兒養女,為了讓她的兒子承繼爵位。
憑什麼?
你說,憑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