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公府以為做妹妹的會為姐姐付出,卻是忘了,利益之前,親情本就薄成了一張紙,何況大關氏和小關氏的年紀相差了不止一輪,姐妹之間,能有多少感情?
廖姨娘倚著引枕,目光落在小關氏緊緊抿著的唇上,道:“沒錯,你咽不下這口氣,我也咽不下。”
小關氏的眸子動了動。
“隻是,”廖姨娘話鋒一轉,“你是你,我是我,什麼是名正言順,什麼是不該屬於我的?
對,我蠢我笨,被那個男人騙得團團轉。
我最蠢的是當年毓之出生的時候,我沒有舍得讓他記在大關氏名下,老公爺提起來的時候,是我猶豫了,那時候大關氏還沒有懷孕、沒有生下熙之和瑾之,他們這家業可都要靠著毓之呢!
是我舍不得,是我一念之差!
若是他記在大關氏名下,即便是從我的肚子裡爬出來的,大關氏死了,你進門了,毓之那幾年也不至於這麼辛苦!
我已經得不到當年應允給我的東西了,而你,你能翻身。
老公爺身子骨還不錯,你兒子是比熙之小,可老公爺不死、小公爺不死,這爵位如何,誰知道呢?
你娘家那兒……
你姐姐已經死了,人剛走的時候,你父母念著記著,等死了十年二十年了,你這個活人難道還比不過死人?
夫人,你可以等到那時候,你這口氣,終究還有順的時候。
至於我,我還是那句話,我幫不幫你,你都要與你死去的姐姐爭,你都不會為難毓之。
我躺在這兒就能看一出大戲,我為何要辛苦操勞地登台去敲鑼打鼓?”
小關氏的嘴唇囁囁,歎道:“你想看戲,有沒有想過,也許我一個人唱不出一場你想看的戲。”
廖姨娘哈哈大笑起來:“夫人這就示弱了嗎?
你唱不出我想看的,我難道就要心急火燎地去救場了?
這輩子,男人靠不住了,我靠兒子。
毓之蒙聖上恩澤,現在是中軍都督府裡的一個小小都事,我等著他一步一步往上爬。
母憑子貴,夫人是世子夫人、國公夫人,看不上毓之的這一點兒封贈,我就笑納了。”
小關氏垂下眼簾歎了一口氣,沒有再勸說廖姨娘什麼,起身告辭。
出了院子,迎麵北風吹來,小關氏不由打了個冷戰。
身邊的婆子低聲問道:“夫人,是不是那廖姨娘不答應?真正是不識抬舉。”
“你懂什麼?”小關氏撇嘴,“吃一塹,長一智,她機靈著呢。你且看著,若我真的被那群人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屋子裡,廖姨娘抬著下顎與身邊丫鬟道:“行了,今兒個沒其他客人了,趕緊給我唱一段。”
那小丫鬟清了清嗓子,想開口唱,又忍不住心中疑惑,試探著道:“姨娘,夫人就這麼放棄遊說您了?”
“她?”廖姨娘抓了一把幾子上的瓜子,笑眯眯道,“她還與我說那些廢話做什麼?”
小丫鬟通透,明白了:“姨娘,您要出手助她?”
“她現在可用不上我助,她遊刃有餘,等將來有一日……”廖姨娘轉了轉眼珠子,笑容裡幾分無奈幾分酸楚幾分仇怨,“誰讓我咽不下這口氣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