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蕊一進院子,那兩個幫忙的娘子便抬頭看她手上拎的東西。
“蕊姑娘,這半隻燒雞有這麼大個頭呀?”那娘子一麵說,一麵咽了口唾沫。
錦蕊淺淺笑了笑:“哪能呐,我娘愛吃魚頭豆腐,我看嫂子們在殺魚,便多帶了點豆腐回來。”
這話一出,兩個娘子便笑著說錦蕊孝順。
錦蕊一轉身進了廚房,把東西都收了起來。
薛四家的跟著進來,把灶火燒了,一麵高聲吩咐錦蕊把饅頭熱一熱,一麵瞪著她,低聲道:“你又弄了點什麼東西?”
錦蕊抿唇直笑:“半隻燒雞,哪裡夠阿寶吃的,我給買了一隻,又給爹切了點豬耳朵。”
見錦蕊買的都是給薛四和薛寶的,薛四家的就不再多閒話了,衝她點點頭:“不愧是夫人身邊的,機靈!
就外頭那兩個,曉得你買了一整隻燒雞,準保要問我討一塊肉。
她們來幫忙,都是說好了工錢的,不能再添了。”
錦蕊含笑不語。
天黑了,胡同裡來了兩個姑娘,一道給薛瓶兒哭嫁。
薛四家的叫了錦蕊出去,搓著手,道:“夜裡你跟瓶兒睡,等下我給她講講嫁人的事兒,她膽子小,你瞧著安慰安慰她,女人嘛,嫁人就是這麼回事。”
薛四家的說得簡略,錦蕊雖沒未嫁人,但伺候了杜雲蘿幾年,也曉得薛四家的的意思,點頭應了。
等那兩個哭嫁的姑娘走了,薛四家的進去與薛瓶兒交代了一通。
錦蕊在外頭等著,直到薛四家的一臉不自然地出來,她才轉身進了屋裡。
薛瓶兒坐在床頭,整個人有些愣怔。
錦蕊沒直接與她說,從自個兒的包袱裡掏出了荷包,打開薛瓶兒陪嫁的木箱子:“瓶兒,這是我之前跟你說好的,我就塞在這最底下了,你自己記牢,彆叫人知道。”
薛瓶兒聞聲,這才回過神來,木木點了點頭。
吹了燈,姐妹兩人縮在一床被子裡。
薛瓶兒稍稍大了些膽子,道:“姐,嫁人到底怕不怕……”
“傻瓶兒,”錦蕊輕聲笑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薛瓶兒咬著嘴唇,半晌又問:“姐,我嫁人了,你怎麼辦?”
這下輪到錦蕊怔住了,良久才答:“前回,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在夫人身邊再留些日子,夫人器重我,我也舍不得夫人。”
“姐,你要挑個好些的,”薛瓶兒的聲音悶悶的,“娘的脾氣,你是曉得的,你要是將來銀子都被婆家收走了,娘是不答應的。”
錦蕊幽幽歎了一口氣:“你彆替我擔心。我的銀子給誰,我心裡有數。
總歸是婆家一份,娘家一份,我自個兒再留一些。
誰想獨占了,我頭一個不答應的。
你放心,我們娘是愛銀子,卻不是個不講理的,倒是你,不管手裡有銀子沒銀子,不管以後生了兒子還是生了女兒,你隻管挺著背,婆家要是欺負你,你就來跟爹娘講,跟我講,跟阿寶講,我們都給你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