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給允哥兒住的屋子早就收拾好了。
垂露得了差事,與主子們說好了,回去安頓好了家裡的姐兒,三日後就進韶熙園裡當差。
周氏把這事情稟到了柏節堂裡。
吳老太君沉吟,道:“就是那個垂露呀?從前看著真招人喜歡,這番變故,也是可憐,既然允哥兒喜歡,如此最好,我們自己府裡教出來的大丫鬟,做事肯定能放心。”
當著周氏的麵,吳老太君是這麼說的,等周氏一走,她老人家凝著眉,指點敲了敲羅漢床。
“阿單,你來與我琢磨琢磨這事兒,雖說是個姐兒,可說帶回來就帶回來,這也……”吳老太君沉聲道。
單嬤嬤通透:“奴婢會去打聽的。”
而回到了敬水堂裡的周氏,亦和蘇嬤嬤說了幾句。
陸氏是一番好意,垂露看著也是個合適的,隻是周氏想著能慎重就慎重些。
“三天工夫,就看看她和二房是不是沾得上關係。”
蘇嬤嬤應了。
周氏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看看我,當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要不是怕外頭風言風語的,我寧願去杜家再找個奶娘來。”
蘇嬤嬤聽了周氏的話,開解道:“太太,依奴婢之見,二老爺城府深,他做不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事兒,他喜歡長遠之計,慢慢磨著候著。
退一步說,即便他能拉攏垂露,也不會叫垂露做什麼凶險事兒,以至於把他的狐狸尾巴露在老太君跟前。
再說了,他小心翼翼了這麼多年,豈會把他的那點兒算盤原原本本地擺在垂露跟前?
我們怕二房惹事,他更怕用人不慎,轉頭把他給出賣了。”
周氏緩緩頷首:“你說得也在理。”
“您放心,奴婢會去打聽的,隻是太太您千萬不要思慮過重。”蘇嬤嬤道。
韶熙園裡定下了奶娘,董嬤嬤很快便得到消息了。
朱嬤嬤見大局已定,站在廡廊下長長歎了一口氣。
之前八字才一撇的事兒,朱嬤嬤就忍著沒有稟。練氏猶自歡喜,也沒察覺到朱嬤嬤的糾結。
如今既然定了……
到底說還是不說,朱嬤嬤想從腰間掏個銅錢來扔一個正反,末了還是心一橫,一咬牙進了內室裡。
“太太,”朱嬤嬤低著頭不去看練氏,稟道,“允哥兒的奶娘剛剛定下了,是從前四太太身邊放出府嫁人的垂露,聽說是四太太舉薦到了大太太跟前,咱們安排的人手,用不上了。”
練氏闔眼靠在床上小憩,聞言猛得睜開了眼睛:“什麼?這就定下了?好一個陸簡娘!這個時候來壞我的事兒!”
一想到好好的機會被陸氏攪黃了,那些她幻想出來的精彩場麵霎時成了鏡花水月,練氏抬手重重捶了幾下床板,想說什麼,胸口又悶得接不上氣來。
朱嬤嬤見此,趕緊上前替練氏揉壓。
練氏胸腔起伏,雙頰憋得通紅,好不容易才順了氣,她死死抓著朱嬤嬤的手,道:“老朱,你說,為何每一次都不順利?”
朱嬤嬤暗自搖頭。
這世上哪裡有事事順心的?
穆元謀準備、策劃了十幾年的事情,已經是謹慎再謹慎,推敲再推敲了,不還是一樣一招失手,付諸東流嗎?
更彆說練氏今天下午才拍腦袋想起來的事兒了,那真的是十有*都成不了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