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上前敲了敲門,依舊是不疾不徐的三下,來開門的也依舊是那個臉比夜色還黑的大漢。
“人在裡頭?”雲棲一麵往裡頭走,一麵問那大漢。
大漢露齒一笑,道:“您吩咐我們做的事兒,什麼時候做砸過?人在裡頭呢,老規矩,不讓他睡覺,給些吃的不叫他餓死,現在老實得跟個娘們似的。”
雲棲微微點頭,走到窗邊,透過縫兒看了一眼裡頭。
縮在牆角的那人清瘦,不到而立之年,吃了幾天的苦,臉上臟兮兮的,但也看得出來,要是收拾乾淨了,也能稱得上風流。
“您看著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像我這樣凶神惡煞的臉,一顆菩薩心腸,裡頭那一個,長得是白白淨淨,心比我的臉還黑!”大漢道。
雲棲嗤笑,沒理會大漢的貧嘴,又看了那人一眼。
“給他兩口吃的,我要問話。”雲棲吩咐道。
大漢應了,推門進去,把一隻白麵饅頭扔給了那人,道:“趕緊吃完,好好交代交代,說明白了,喏,這兒還有幾隻肉包子。”
那人吞了口唾沫,迷迷糊糊地接了饅頭,塞進了嘴裡,險些噎著。
等他吃完,大漢從彆的屋裡挪了把破破爛爛的屏風來,擋在了那人麵前,又提了把長凳,請雲棲在屏風另一側坐下。
雲棲問道:“嶽七,你這個買賣,賺銀子挺容易的,怎麼連自個兒的婆娘都拖下水?你賺的銀子,不夠讓你婆娘吃喝了?”
嶽七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肥水不流外人田,有銀子賺,哪兒還要分給彆人?說的就是要找個有夫之婦……”
“所以你就讓你婆娘去陪那個熊察?”雲棲嘖了一聲。
一旁的大漢啐了一口:“上趕著當王八的,還真是難得一見。”
雲棲的麵色冷了幾分,他是瞧不上這個嶽七的,要不是還要問話,他不介意讓大漢把嶽七打得半死不活。
他奉命查訪熊察和那有夫之婦的事兒,查到了蛛絲馬
跡的時候,他甚至是以為自己查錯了。
那有夫之婦的丈夫叫嶽七,對外說的身份是商賈,做些走南闖北的買賣,其實就是人牙子。
彆人做人牙子,是誰家要買個婢女小廝,他從中牽線搭橋。
嶽七做的卻是揚州瘦馬生意,手下養了幾十個瘦馬,賣給有錢人做個外室,或者不好養的,就送去窯/子裡。
京城這麼大一個地方,總有三教九流各行各業,如此見不得人的行當,也有人操持。
嶽七也就是其中一個。
隻是讓雲棲詫異的是,嶽七連自個兒的婆娘都買賣上了。
“出的多少銀子,什麼時候的事情?”雲棲冷聲問道。
嶽七呆滯地看著地麵,支支吾吾了半晌,道:“半年、一年?”
“屁!”大漢恨不能走過去扇嶽七兩巴掌,“你婆娘前兩個月都給人生了個兒子了,還半年、一年?你當熊察是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