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铩羽而歸,晉家大奶奶心底裡隱隱是高興的,她不想晉環回來。
昨夜裡丈夫問過她,她嘴上沒有仔細說,心裡卻也有自己的算盤。
在晉環和穆連慧之中,她當然希望穆連慧留在平陽侯府裡。
穆連慧是朝廷的封君不假,可她從前閉門不出,隻要自個兒不去招惹她,穆連慧不會與她添麻煩。
而晉環不一樣,那個小姑奶奶,什麼時候都不可能老實的。
何況,人家是親生的閨女,晉家大奶奶是娶進門的媳婦,如何比?怎麼比?
她想阻止晉環歸家,卻又無從下手,著實心煩。
相較於平陽侯府中的焦心,定遠侯府這幾日頗為平靜。
離中秋佳節還有半個多月,此刻往後推延一日,並不會添什麼麻煩,杜雲蘿交代了管事的婆子們,後頭的事兒,自會有人仔細安排妥當。
隻是連日的大雨攪了延哥兒出去耍玩的機會。
廡廊下亦叫雨水打濕,怕延哥兒摔著,杜雲蘿也不許他去廡廊下跑動,叫正是好動的延哥兒很不高興。
他隻能在屋裡來來回回地繞著圓桌轉。
允哥兒才兩個月,就比延哥兒好安撫多了。
直到月末,外頭總算開了太陽,被悶了好幾天的延哥兒興奮極了,吵著讓彭娘子帶他去園子裡。
雖有太陽,室外也稱不上熱,風吹在身上,甚至有一些涼意。
所有人都說不上之後還會不會升溫,甚至有秋老虎等著,但朝堂之上,則徹底入了“多事之秋”。
國子監的祭酒宋大人被革職,他的恩師高太保亦成了一尊泥菩薩,眼看著要沉入了河中央。
高太保在前,聖上對於蜀地世家之中在朝為官的官員的打壓,反倒是不那麼招眼了。
京中人掛在嘴上的,一時之間,多是聖上對科舉的整頓,與來年春闈的猜想,興安伯府死了一個公子的桃花事情,轉眼間就被遺忘了。
杜雲蘿從議事的花廳出
來,抬眼就見秋葉匆匆過來,她便停了腳步。
秋葉到了杜雲蘿跟前,福身行了一禮,道:“夫人,是老太君讓奴婢來的,天氣涼得快,老太君身子不太爽利,說想早些添炭盆,讓奴婢這幾日就領一些銀絲碳。”
杜雲蘿聞言愕然。
她曉得吳老太君今年的身體不及往年,卻沒有想到,僅僅才八月初,柏節堂裡竟然要用上炭盆了。
明明各房各院的冰盆才撤了不到半個月。
“祖母的身子如此之差了?”杜雲蘿抓著秋葉的手,沉聲問了一句。
秋葉垂眸,道:“老太君吃喝也是如常,隻是夜裡歇得不怎麼好,總覺得疲憊。”
杜雲蘿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年紀大的人就是如此,她老過,她懂這些規矩,可……
可實在是太早了些。
杜雲蘿記得非常清楚,前世吳老太君過世的那一年,是永安二十九年的春天,離現在還有四五年。
前世穆連康沒有回來,穆連瀟死在北疆,經曆了大起大落的吳老太君身體都還算不錯,為何今生就早早走了下坡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