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疼痛就不去說了,真正讓練氏吃痛的還是她的腿,她似乎聽見了咯噔一聲,上回傷過的地方鑽心一樣的痛。
事出突然,眾人皆是一怔,而後哇的一聲,繈褓中的允哥兒被動靜嚇哭了。
允哥兒一哭,顯哥兒也扯著嗓子哭喊起來,屋裡孩子多,眼看著一個個抽抽搭搭都要跟著哭了,杜雲蘿趕忙讓奶娘們各自先帶著孩子回去。
吳老太君看著痛苦難言的練氏,搖了搖頭,歎氣道:“是老婆子太心急了,好心辦壞事。”
練氏動了動嘴皮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杜雲蘿張羅著人手,使人去請了大夫,又把練氏送回了風毓院。
大夫匆忙來了,替練氏看了腳傷。
“不好,”大夫神色凝重,“前回的傷愈合得就不好,這回又傷著了……”
穆連誠站在一旁,背手問道:“還是老地方?”
大夫頷首,道:“二爺,您練過功夫,您應當懂的,傷處是最容易再受傷的。”
穆連誠自然明白,就像脫臼過的關節會再次脫臼一樣,斷了的骨頭再斷,也不是稀罕事。
練氏聽得心如死灰,她躺了半年了,這一次又要再躺下去。
大夫又一次替練氏接骨。
練氏痛得幾乎岔了氣,等她平靜下來的時候,身邊隻剩下朱嬤嬤和珠姍了。
“太太,您怎麼突然揮開了單嬤嬤?”朱嬤嬤絞了帕子,替練氏擦去了額頭上的薄汗。
練氏聞言一怔。
是了,若不甩開單嬤嬤,她是不會摔倒的,走路再痛,她可以單隻腳用力,站穩還是不成問題的。
隻是那一刻,她是下意識地就出手了。
練氏的背後冒起了一股子寒氣,拉著朱嬤嬤的手,道:“我當時真的是失足嗎?沒錯,從慧兒屋裡出來的時候,我是有些稀裡糊塗的,走路都不得勁。
可單媽媽要是扶著我,提醒了我小心台階,我就算是摔了,也該和她一道摔,可偏偏,她沒有什麼事。
她說過是她沒拉住我吧?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好像是有人推了我一把,是了,推了我一把!”
練氏顧不上腿上疼痛,抬聲道:“老朱,就是這樣的,你去尋老爺來,去尋老爺來。”
朱嬤嬤為難極了。
要她說,單嬤嬤推練氏做什麼,無冤無仇的,哪有做奴婢的對主子出手的?
更何況,過了半年多了,這會兒練氏嚷嚷起來,還有什麼用場?
朱嬤嬤想寬慰練氏,說定是練氏想錯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總歸練氏是聽不進去的,她又何苦說廢話。
依著練氏的意思,朱嬤嬤讓人去尋了穆元謀。
穆元謀打了簾子進來,看了一眼半躺著靜靜出神的練氏:“夫人尋我?”
練氏聞聲回過神來,急切道:“老爺,我想起來了,那日在平陽侯府,是單媽媽把我推下台階的。”
穆元謀繃著臉,沒接話。
“老爺不信我?”練氏一怔。
穆元謀淡淡看著練氏,道:“夫人當初並未質疑過,怎麼今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