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頭的丫鬟婆子怕打攪了主子們說話,一直都離得點兒遠。
好不容易回到了韶熙園外頭,正想著這一路夜風總算要吹完了,剛鬆了口氣,就見那兩人停住了。
杜雲蘿不曉得在細細跟穆連瀟說什麼。
主子們不動,她們也不能動。
眼觀鼻鼻觀心恭謹站著,哪知道下一刻穆連瀟就打橫把杜雲蘿抱走了。
動作迅捷,叫所有人都怔住了。
自家主子夫妻兩個感情有多好,韶熙園裡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
關起門來在屋裡玩鬨,那時閨房之趣,在外頭的時候,即便眉來眼去,多少還是克製著的。
誰也沒想到,今晚上就來了這麼一出。
意外極了,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已經跟著進了韶熙園。
今夜是連翹和玉竹跟去伺候的,錦蕊和錦嵐留在院子裡,琢磨著時辰,估摸著該回來了,正打算出來候著,就見廡廊下穆連瀟抱著人進來了。
兩人具是一怔,錦蕊機靈些,見穆連瀟到了屋子外頭,趕忙就打起了簾子,請了人進去。
沒有哪個不長眼地會進屋裡去打攪。
杜雲蘿有些懵,她正因為酒勁沉浸在那些不怎麼舒坦的記憶裡,話才說了一半,就腳下騰空了。
腦海裡一片空白,等再沾地時,她已經坐在了次間裡的羅漢床上了。
屋裡點著燈,擺了兩個炭盆,杜雲蘿一個哆嗦,叫夜風吹得微微發痛的腦袋一點點清明起來。
穆連瀟捏了捏她的臉頰,力氣不大,很是親昵。
杜雲蘿抬眸看他,穆連瀟卻轉身去了對麵屋裡。
悉悉索索的響動之後,穆連瀟又轉了回來,手中多了一個錦盒。
杜雲蘿的眼睛一下子落在了那盒子上:“這是什麼?”
穆連瀟在她身邊坐下,隨意且自然地攬住了她的腰身:“生辰禮。”
杜雲蘿咯咯笑了起來。
誰不喜歡禮物呢,何況送禮的是她的丈夫,是她的穆連瀟,不管裡頭裝了什麼,都叫她心花怒放。
杜雲蘿滿懷期待,打開盒子的時候,手指尖甚至有點兒發顫。
烏木盒子裡鋪了細滑錦緞,上頭擺著的是一塊玉石。
昏黃的油燈光照下,玉石愈發清透細膩。
杜雲蘿沒心思去品味這塊玉的品質好壞,什麼產地,什麼色澤,她都顧不上。
她看到的是玉石的模樣。
玉石細長,一如少女纖柔的身段,她長發烏黑披散,作執筆書寫姿態。
眉眼低垂,唇角笑容淺淡。
那是杜雲蘿的樣子,她還未出閣時的樣子。
杜雲蘿的心撲通撲通的,黑夜靜靜,她聽得格外清楚。
捧著玉石,杜雲蘿偏過頭看向穆連瀟。
穆連瀟清了清嗓子,目光在玉石和她的臉上轉了轉:“我覺得挺像的。”
像,如何不像,不止是五官,而是氣質,活脫脫的就是杜雲蘿。
“你刻的?”杜雲蘿問道,杏眸氤氳。
穆連瀟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