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這可完全不一樣。”歌唄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儘管織田作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突然就生氣了,“這不是我可以毫無負擔的接受的理由。”
好強的少女說:“我有這樣的能力。我也應該做點什麼來幫你分擔才對。”
織田作覺得自己好像隱約懂了什麼:“是因為這樣才打算去當歌手嗎?”
但是,也並不是所有的歌手都能夠賺錢的。織田作這樣想著,也這樣同歌唄說了。
對於織田作這樣完全可以歸類到“掃興”的話,歌唄卻隻是有些驕傲的仰起頭來。
“那樣的事情的確存在。”她說。
“但是,絕對不會是我。”
有那麼一瞬間,少女的眼瞳當中劃過了極為銳利的鋒芒,就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正在漫不經心的巡視自己的土地。
這並非過分的自得與自傲,對於歌唄來說,她隻不過是在描述一個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僅此而已。
歌唄是在大概快一年前,來到這個異世界的。
一切在發生的時候,其實是無聲無息、沒有絲毫的征兆的。那是一個與平日沒有任何區彆的一天,非要說的話,就是那一天從早上開始,就起了非常大的、將視野都全部遮蔽了的霧。
這樣的天氣其實並不適合出門,但是歌唄就是突然很想去吃自己非常喜歡的那一家店的拉麵。
她戴上了墨鏡,用帽子把璀璨的金色長發全部都籠了起來。在確認並不會走在大街上被認出來之後,少女拿起零錢包、手機與鑰匙出了家門。
隻是越走,事情就越發的不對。
明明已經超過了平日在路途上需要花費的時間,但是拉麵店依舊不見蹤影;不但如此,本該車水馬龍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透出一種寂靜的可怖。
這樣的變化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歌唄不清楚,仿佛隻是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那一刻,一切便都已經是這樣的模樣。甚至就連她的兩個守護甜心,依琉與繪琉也全部都不知所蹤,歌唄嘗試著呼喚了她們數次也沒有得到回應。
她感到了些許的緊張和惶恐,但仍舊強迫著自己不要害怕,冷靜下來尋找出路。好在歌唄一直都是好強而又堅定的少女,也不知道在這濃霧當中轉了多久,她終於等到了霧氣散開的那一刻。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事情解決了。正好相反,那才是另一個更大的問題在緩緩的被拉開帷幕。
首先,歌唄發現自己變小了。
她原本已經有15歲了,但是現在似乎變回了自己12歲的時候的樣子;同時,周圍也已經不再是她熟悉的街道與城市,放眼望去,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視野所能及的範圍當中最顯眼的應該是那五棟無比高大的、筆直的直入雲端的黑色大樓。
就算是在整個日本,歌唄敢斷定,她也沒有聽說過哪裡擁有這樣的建築。
在歌唄如同無頭蒼蠅一樣都出亂躥的時候,她遇到了正在作為港口Mafia的底層成員,搬運並且處理屍體的織田作。儘管發生了一係列的誤會,但最終歌唄還是選擇相信了織田作,並且跟著他離開。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織田作會認為她是流落在街頭的、父母雙亡的孤兒。但其實想一想自己的經曆,她的父母似乎也的確和不存在沒什麼區彆就是了。
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歌唄才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弄懂了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但是她的確已經不在自己的世界裡麵——而是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異世界。
異世界也是現代社會的日本,隻是在許多的細節上仍有差彆;同時,在這個世界當中,守護甜心是不存在的,歌唄沒有從任何一個孩子的身邊見到過心靈之蛋或者守護甜心。
她如今身處的是異世界的橫濱,在這裡剛剛發生了一場Mafia之間的戰爭,並且將整個城市都囊括在了其中。好在歌唄穿越過來的時候,戰爭已經到了結束收尾的階段,而那一天遇到的、名為“織田作之助”的男人決定收養她,並在此之後又陸續的收養了五個在這一場戰爭當中失去了父母的孤兒。
歌唄:……這家夥,到底是什麼品種的笨蛋好人啊?
她對此大為震撼,並且在之後的相處當中逐漸的認可了織田作的存在……當然,織田作“笨蛋好人”的形象也在她的心頭越發的深入。
如今距離龍頭戰爭過去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整個橫濱社會都逐漸的趨於了平穩,而歌唄也認為自己大概適應並且融入了這裡的生活。
作為一名內心已經15歲、並且早早的就已經進入社會開始工作、自認是“大人”了的歌唄,認為她當然應該義不容辭的也肩負起這個家的一部分責任。
——比如不能真的隻靠織田作一個人工作來養七張嘴吧?更何況,以後他們足足有六個孩子,上學的花費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而恰巧,歌唄有這樣的能力,也有這樣的方法,能夠去較為輕鬆的賺取到錢財。
她喜歡唱歌。熱愛唱歌。而唱歌同樣也能夠作為她的職業、成為她改善生活條件的一種手段。
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比這來的更讓人慶幸的事情了。
在確定了少女的確對此擁有著堅定的意願之後,織田作並沒有像是許多的家長一樣,對孩子與自己不同的想法進行打壓,而是選擇了支持。
“既然是歌唄你在思考後做出的決定的話。”織田作一邊思考一邊說,“那麼我不反對。”
“隻是……這當中要涉及到的部分太多,我希望你願意將其中的很多事情拿來和我商量。”
他真的很擔心歌唄會不會因為年紀小而被經紀公司欺騙,並且簽下一些可怕的賣身契。
歌唄能夠理解他的苦心,因此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但即便如此,對於織田作來說,這依舊是一件令他感到煩惱的事情。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今晚和朋友們聚會的時候提到了這一點。
無論是太宰還是安吾,在這一方麵都應該是比他更擅長的——織田作想要得到來自於他們的建議。
“……總之,事情就是這樣。”
將發生的事情給自己的兩位朋友簡單的講述了一下之後,織田作端起了桌子上酒杯喝了幾口,潤了潤因為一口氣訴說了太多的事情而略有些乾的嗓子。
太宰治已經在旁邊大呼小叫了起來:“什麼嘛,這不是超——有意思嗎?織田作一直都把這些事情瞞著不和我說!”
和太宰治相比,阪口安吾倒是推了推眼鏡,表現出了極為的穩重與可靠:“簽訂合同並不是小事,藝人,尤其是新人,因為合同而被坑的事情可是時有發生。”
“織田作,你的擔憂非常有道理。”
這種事情就算是織田作也是知道的,畢竟相關的新聞經常會出現並且被報道。哪怕織田作對此並不關注,也會因為種種原因看到一些——這也是他選擇了向自己的兩位朋友詢問的緣故。
在這些方麵,他們必然是勝過自己的。
太宰治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撥弄著自己麵前的玻璃杯:“如果是想要選擇一家靠譜的公司的話……我這裡有一個提案哦。”
少年的麵上掛著笑容,那一雙鳶色眼瞳的最深處卻是一片會令人心生詫異和畏懼的、漆黑有如沉下去就再也不可能被打撈上來的泥潭。
他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像是從海底深處遊上來的塞壬,足夠蠱惑人心。
“織田作,你聽說過【旗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