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者,這個更讓江肆難以接受,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會想吃生的血肉,之前在副本裡是沒有辦法了,他才會啃食惡鬼。
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胃裡難受。
因此當看到這條,江肆當即決定以後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一定要吃飽!
否則要是失去理智吃下去了什麼奇怪的東西,他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對了,江肆,這個還給你。”光球胖乎乎的身體抖了抖,兩隻小短手不知道從哪裡摸了個東西出來,放到江肆手裡。
竟然是那個紅色的小木偶。
江肆有點意外:“喲,原來你也不是那麼廢物嘛。”
偶爾還有是有點用處的。
“那是!”光球得意地抬頭:“我看遊戲快結束了,就連忙把它給收了起來,可惜那把陌刀帶不走,實在太重了,也不知道那兩小情侶記得拿走沒,那把武器屬性應該很不錯的。”
光球說著說著突然又意識到……不對!它堂堂一個金手指究竟是怎麼混成了如今這個地步的啊!
竟然為了救世主一句誇就高興成這樣。
卑微,太卑微了!
江肆坐了起來,頭靠在抱枕上,閉了閉眼睛,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掌心的紅色小木偶,眼睛微微眯起,長翹的睫毛形成了一個小弧度。
江肆想了想,又打開了排行榜,非常有耐性地從上往下翻,好半天才找到陸妄的名字。
總積分2600。
陸妄總共就過了兩次遊戲,第一次和江肆一起,拿了1600積分,前天自己過了一個灰色等級的遊戲,拿了1000積分,加在一起2600,而他卻給江肆換了一張最貴的治療卡。
陸妄究竟為什麼救他?為此甚至付出了高額積分。
這人難道是真的對他好?
莫名的,江肆的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觸碰了一下。
嘴角微微勾了勾,少見的沒有嘲諷沒有不屑沒有興味,或者是那種刻意做出來的天真無辜。
一個乾淨而純粹,發自內心的微笑。
光球頭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自然的笑容,愣住了。
不過這樣的笑也隻是一閃而過,江肆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到。
他猶豫片刻,把手中原本想丟掉的粉色棒棒糖重新放進了嘴裡。
對方沒有必要用下毒來殺死一個花了幾乎全部積分救活的人。
棒棒糖很甜。
沒有人知道,江肆嗜甜,以前就很喜歡吃糖。
隻是學生時代的時候覺得喜歡吃甜食的男生都很幼稚,特彆丟麵子,後來則是因遊戲降臨,想吃也沒有機會吃了。
他倒是沒想到,這次重生回來,居然會有人給他糖吃。
*
第二天,天還未亮,江肆便聽到房門被推開了,上一世磨練出的警惕性讓他在瞬間便清醒,於陰影中無聲的睜開眼睛。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進來。
是陸妄。
男人走到床邊,低聲道:“我要進遊戲了。你傷好一些了就離開這裡,這個房子已經不太安全了。”
那幾個小混混很可能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過兩天還會過來。
“現在?”江肆這次醒來傷好了一些,人也比昨天有精神多了,抬頭看向他,眉眼間的警惕緩緩消失,語氣帶著幾分慵懶,像隻剛睡醒的貓兒,懶洋洋地問道:“準備進什麼遊戲?”
陸妄沒回答,隻是把桌子上的藥瓶又拿起來:“張嘴。”
這次江肆倒是很配合地把止痛藥給吃了,可卻在陸妄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你不準備準備?”
“不需要。”
江肆眯著眼睛笑了笑,不說話,手抓著陸妄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陸妄盯著他,沉默半晌,隻是換了隻手把水放下,倒也任他抓著。
“……”
一個躺著笑容燦爛,一個站著麵無表情,手抓手。
光球莫名其妙。
不是,這兩個從見麵就開始針鋒相對的家夥,現在是受傷了也不服輸,玩起了誰先說話誰就輸的遊戲麼?
整整五分鐘後,還是陸妄開口了,沉聲道:“鬆手。”
因為與此同時,他的耳邊出現了係統的提示音。
【您的生存時間已經耗儘,請及時兌換,否則將在五分鐘後強製傳送到隨機遊戲副本,請做好準備。】
“為什麼?”江肆嘴角上揚:“讓我猜猜,你積分耗完了,快被傳送進遊戲了,對嗎?”
陸妄挑了下眉:“小瘋子,你想乾什麼?”
剛才那種係統提示音是隻有玩家本人能聽到的。
可是江肆卻掃了眼牆壁上的掛鐘,便準確地說出:“你隻有五分鐘了,對嗎?”
通過查看排行榜得知陸妄的總積分跟過關次數,然後再推算出他剩餘的積分與生存時間——精確到分鐘。
這對於曾經的大學霸而言並不難。
而且他還知道。
當其中一個玩家要隨機傳送的時候,假如他和另外一個玩家有肢體接觸的話,就會被視為組隊,然後一起被傳送進遊戲裡。
這些是明確寫在係統商城的遊戲規則裡的。
陸妄當然也很清楚。
“放手。”
“我不。”江肆像是又耍起了小孩子脾氣,更加用力地握緊了陸妄的手腕。
“放開。”陸妄的語氣難得多了幾分急迫,他想強行扳開江肆的手,誰知道這貨居然耍無賴一般,半個身子都纏了上來。
他一用力,江肆就皺眉:“嘶,你彆動,我疼。”
“知道疼還不放手?”陸妄不敢使全力,麵無表情地恐嚇道:“小瘋子,你是不是又想我把你綁床上才肯乖乖聽話?”
“我不喜歡欠彆人人情。”江肆看著他,明明是一副疼得直吸鼻子的小委屈模樣,眼神卻帶著絲毫不服軟的嘲諷和戲謔:“你救了我一次,所以我丟掉小木偶,還了你的人情,我們本來已經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
“是啊,可現在你害得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我說陸妄啊,你是有聖父情結嗎?喜歡靠救彆人來讓自己心理滿足麼?”
江肆眨眨眼睛,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裡透著最純粹的疑惑。
他這次沒有演,是真的不明白,陸妄為什麼救他。
卻不知“欠人情”這三個字落在陸妄耳朵裡,令人莫名的不爽,臉色沉了下去,眼神變得冰冷。
對於他而言,第一次救江肆的時候,算是一個意外,一開始他並不喜歡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但也無法見死不救,救他隻是出於良心而已。
至於第二次?
看過江肆從進入遊戲到遊戲結束的一舉一動後,陸妄的心態在不知不覺中變了。
他不討厭江肆了。
甚至還有點心疼他。
心疼他過去受到的那些欺負與不公平待遇,也心疼他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然後——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專門趕回來,又救了他。
而這家夥也的確是個瘋子,救了他兩次,連聲感謝都沒有,現在談什麼人情?
不過是又一次發瘋罷了。
“我這個人啊,最喜歡和彆人唱反調了,所以……”江肆輕笑起來,聲音非常溫柔:“我今天偏要和你一起進遊戲。”
“你放心,我隻是受傷了又不是腦子壞了,我可是北城第一,連紅色等級的遊戲都能過。”
帶你過個遊戲不是件輕輕鬆鬆的事情?
如果說江肆有小尾巴的話,那現在一定是已經得意洋洋地翹上天了。
聽聽,果然又是如此。
他隻是覺得有趣而已。
覺得有趣所以隨機進遊戲,覺得有趣所以花式冒險,覺得有趣所以不要命地淘汰了BOSS,或許就連救那兩個人,他也僅僅隻是覺得有趣而已。
可偏偏江肆有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邪氣,像是一把沾血的利劍,鋒利尖銳,帶著極致殺戮,狠狠地絞殺一切。
仿佛無堅不摧,無所不能。
讓人想看到他這張向來目中無人的小臉上露出其他神情的樣子。
肯定很精彩。
於是江肆得意的小尾巴還沒放下來,便發覺這個讓他都捉摸不透的男人少見的笑了笑。
那一貫緊繃的嘴角突然多了一抹同樣看似溫柔實則根本沒有什麼溫度的笑意。
令人心裡發毛。
“……小瘋子,你為什麼總是那麼的不聽話?我給過你機會了,既然你總是這麼不珍惜你的這條命。”
烏沉沉的灰藍色眼眸注視著他。
“那我恐怕會讓你欠更多。”
“……?”
陸妄說完一把反握住了江肆手,那纖細蒼白的手腕仿佛一用力便能輕易折斷。
就像狠狠咬住獵物的惡狼,力度大到他想反悔掙脫都不可能了。
“?!”
的確,有那麼一瞬間——江肆後悔了。
因為他好像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家夥。
【即將強製進入遊戲:5、4、3、2、1】!
作者有話要說: 肆寶非常沒有危機感的在陸哥的抖s之魂上來回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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