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咱們小姐甘願咽下那等委屈,如今這世子妃的名分又豈會是她杜氏的!隻是可憐了咱們家小姐,憑白當了世子爺的貴妾,處處低人一等,她嘴上雖什麼都不說,可你我誰不清楚,其實她是打碎了牙,把苦生生咽自己肚子裡去了。”寒露悶聲悶氣的說了幾句,忍不住抹眼淚。
話音方落,床上的女子突然傳來一記囈語。
藍衣丫鬟率先起身,見自家小姐慢慢睜開了眼,立時驚喜地喚了一聲。
“小姐,您總算是醒了!”
床上的女子聽見這熟悉的聲音,一時沒回過神,腦袋裡像有一根棍子在狂妄地敲打著她一般,讓她疼痛不已。
無奈之下,她伸手捏了捏眉心,旋即從床上坐起來,待看清立在床前的丫鬟後,雙肩驀地一震。
“冬至?”
“小姐,您覺得怎麼樣,身子是不是還不舒服?”藍衣丫鬟不由自主地握住陸詩瑤的手,麵上難掩關懷。
寒露適時端著藥過來。
“小姐,世子妃那邊盯得緊,說您貪慕三皇子,於理不合,敗壞了郡王府的名聲,乃是天大的醜事,所以不讓我們給您請大夫。可您自打從荷塘裡救出來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們心裡著急,便將上次您得風寒時未喝完的藥給煎了,雖說藥效差了一點,可有總勝過無,您快喝了吧,免得這身子日後落下什麼病根。”
陸詩瑤凝眉瞧著這兩個丫鬟,恍然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被陸清霜強行灌下那一碗毒藥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一個可用之人了,寒露和冬至是她的隨嫁婢女,聰明伶俐,當初隨她一起嫁到郡王府,可惜最後皆是身首異處。
冬至生性穩重,最先看出秦臻對她沒有感情,明裡暗裡不知提醒過她多少次,可她那時候一門心思都撲在秦臻身上,根本不信冬至所言。
許是冬至的聰慧讓秦臻察覺到了危機,所以以冬至與護衛偷情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命人將冬至活生生地打死了。
至於寒露,她是陸家最為貌美的丫鬟,陸詩瑤還記得,爹娘鋃鐺入獄的時候,她跪在秦臻書房外苦苦哀求,秦臻無動於衷。而杜青蘿卻裝作一副大善人模樣,說主審爹娘那件案子的大人看上了寒露,若寒露肯委身於那大人,定然可以救她爹娘。
她當時百般不願意,可寒露卻義無反顧地去了,但是最後呢,寒露卻被那大人的妻子吊死在了房梁上!
對她最忠心的兩個丫頭皆死於非命,從那之後,她身邊隻剩下一個朱嬤嬤。
而如今,兩個丫鬟卻笑吟吟地站在她麵前,一如既往地侍奉她、關心她……
她想,老天爺對她還真是夠薄情的,死都死了,還要讓她在夢裡見見故人,帶著滿心的不甘和遺憾下地獄,她陸詩瑤一生是殺過人還是放過火,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待她?
冬至見陸詩瑤一臉苦笑地閉著眼,以為她的病又重了,連忙探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已經初秋了,小姐的身子本就弱,該不會發起高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