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詩瑤擰眉不解,“小侯爺指的是什麼?”
“杜寒香死了,依據五皇子這大半個月的調查,凶手多半是方林海,隻是沒有證據,便不能定他的罪,若杜寒香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良家女子也就罷了,可她偏偏是朝臣之女,她的姐姐還是郡王府世子妃,你說若是杜家知道杜寒香是方林海殺的,能輕易放過他嗎?”蕭承挑眉問她。
陸詩瑤眸子深邃地抿了下薄唇,“可是五皇子之前也說過他並未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如何就能確定是方林海殺的人?總不能讓他親口承認是他殺了杜寒香吧?”
蕭承笑了笑,指尖放在窗台上輕輕叩響。
“說不定,我真能讓他親口承認呢?”
陸詩瑤迎上他篤定的神色,不禁莞爾一笑。
“那小女就靜候小侯爺的佳音了。”
“放心,有我出手,必不會讓你失望。”
蕭承挑眉笑笑,見她身上隻披著一件單薄的披風,忽然又柔和了目色。
“夜裡天寒,我就不多待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小侯爺慢走。”
陸詩瑤沒有看出他眼底的關心,淺淺頷了下首,目送他飛身離開後,便關上窗戶躺回床上。
那隻裝著孔雀石的錦盒被她放在了枕頭下麵,既是保平安的,自然要離她近一些才行。
雖然她也知道單憑這一塊石頭根本就保不了什麼,不過也是求個心理安慰罷了,有它在,總歸會安定許多……
半個時辰後,蕭承的身影在定遠侯府後院緩緩落下,藍煙早早在院子裡等著,見他回來,不慌不忙地拿著一隻暖和的小手爐上前。
“夜裡天寒,公子怎麼出去那麼久?”
蕭承淡淡啟唇,“辦了點私事,那個人呢?”
藍煙揚眉,“還在書房關著,照公子的吩咐,奴婢每隔半個時辰便喂他喝了一次藥,不過看那樣子,隻怕也活不了多久了,他體內的毒十分霸道,若非有漠北的天山雪蓮撐著,恐怕早在十年前就死了。”
“從他做偽證的那一刻起,便應預料過會有今天,方林海怎麼可能會讓他安安穩穩地活在世上。”
蕭承鄙夷地笑了一聲,拿著手爐往書房走。
甫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兒,十分衝鼻。
桌案前的軟榻上躺著一個鬢發灰白的男人,整個人瘦的如同一具皮包骨頭一般,身上的衣服也穿的破破爛爛,頭發散碎披在肩上,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一雙眸子看起來空洞無神。
他便是高煥,當年以一己之力害了整個顧家,如今這般,哪還有半點當年意氣風發的謀士之姿。
世有輪回,蘭因絮果,煩是造過孽的人,皆不能幸免。
蕭承進去的時候,高煥正痛苦地躺在軟榻上顫抖,聽見輕微地開門聲,他緩緩睜開眼睛,挪著僵硬的脖子朝他看過來,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小侯爺,我大限將至,您又何必如此執著?即便為顧兄翻了案又能如何?結果也不過是徒增殺戮罷了,你們人人都以為當年是我背叛了顧兄,可你怎麼不想想,當年的顧家已是階下囚,我身為顧兄的幕僚,又會好到哪兒去?即便我不為自己著想,終歸也要為自己的家人好好想想,我、我不能讓他們跟著我一起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