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反正那個學分已經沒了,考完這一回,達標了我就可以退出了。”
大家於是恍然,主要是係裡上專業課的老師雖然抓人比較狠,但補考一般還是不會卡的,就是這門概率論與數理統計,老師一點情麵都不講,說他是故意整人都是證據確鑿。
“老孫你乾嘛去?”看到孫彧要出門,楊敬便嚷道。
“你不廢話,你要乾嘛?”
“算了,等下,一起過去。”
“你不是說今晚自由活動?”
“想想還是算了,在宿舍又有啥事情可做。”
“要不我們回避一下?你請我和老楊看電影?”劉爽笑道,於是楊巋也在一旁是啊是啊起來。
“你們怎麼不讓老孫請?”楊敬朝兩人豎起了中指,往門口走去。
“人老孫直接去家裡了,又用不著。”劉爽大笑起來。
兩人走出宿舍區大門,孫彧不由自主的便扭頭往這邊水房的方向看去,第六感當然不會有錯,張薇薇提著桶端著盆正深深的看著自己,兩人目光相接,孫彧站定,笑了起來,張薇薇繼續往這邊走著,臉上幾分欣喜幾分幽怨幾分惱怒,當然這是孫彧自己的想象,張薇薇其實也隻是很平常的微笑了起來而已。
楊敬循著孫彧目光望去,嘟囔了一句狗男女,便不再理會孫彧,自去東六找人。
張薇薇就是去洗澡,並沒有順便打開水,孫彧也就沒有了幫她提水壺的機會,兩人走近,無言中又一起轉向東五方向。
說起來兩人快有兩個星期沒見麵了,但是這會兒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正孫彧是這樣,而張薇薇隻是微微有些賭氣,孫彧不吭聲,她也便不說話。
氣氛就這麼一直尷尬著,進了大門,孫彧去排隊傳呼,張薇薇揚起頭笑了笑:“我去幫你叫一聲。”
孫彧揮了揮手,張薇薇是在說笑,但他也不覺得這很好笑,再說等她爬上六樓,他早已傳呼完了。
天黑得很快,剛才路上還能看得見張薇薇,李媛下來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不過還好,燈光下不至於認不到人。
天氣微涼,但也不是那麼涼,主要是沒什麼蚊子了,找個僻靜地方,兩人也能呆個一晚上。
孫彧給李媛彙報這一個星期自己做的事情,反正就是很忙,李媛靜靜的聽著,抓住孫彧的手,或者阻擋,或者引導,所以孫彧到底說了些什麼,她還真的沒聽進去,隻顧跟孫彧的手較勁了。
“你跟我玩太極推手呢?”孫彧終於意識到了李媛在乾什麼。
“不行嗎?”李媛抓住孫彧的手抬起來輕輕咬了一口。
“行。”於是孫彧也開始推拿擠按了起來,不動動手腳,光憑口舌功夫,一晚上也不大好熬下去。
夜漸已深,深秋或者初冬的夜晚,激情之後,涼意驟然而起。
“走吧,吃點東西去,怎麼還穿這麼薄的衣服。”感覺到李媛打了個寒顫,孫彧扯了扯李媛的上衣,孫彧已經穿外套了,李媛卻還是穿著件單衣。
“下來的時候又不冷。”李媛扒開孫彧的手,站起來把衣角塞回到褲腰裡,又說道:“走吧。”
天氣涼了,正好喝個生滾粥,加些薑絲,裡裡外外暖意融融。
李媛又把孫彧碗裡的薑絲挑去吃了,“你下回讓他們給你加雙份的。”孫彧低聲笑道,李媛的那幾天顯然又到了。
“反正你又不吃,不吃你為什麼又讓他加?”李媛沒有理會孫彧的調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有個味道就好了,我又不是一點都不吃。”
“那你有什麼是不吃的嗎?”
“豬肝一般不吃,反正腥味大的基本不吃。”
“也沒見你少吃魚。”
“我不覺得魚腥啊,頂多有時候吃到那些土味比較重的,將就也不是吃不下。”
“你也不是不吃豬肝吧?”
“一般不大敢吃,怕處理不好,處理好了還是吃的。”
“要怎麼處理?”
“我們那邊米粉攤一般都是加白糖醃的。”
李媛於是哦了一聲,她家裡也並不怎麼買豬肝來吃,她更是不知道家裡是怎麼處理的,其實她在家裡幾乎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不然手掌怎麼會那麼小,這也是件讓孫彧時不時笑話她一陣子的事。
手當然不可能再變大,但是學著做些家務,特彆是炒菜,還是可以的,李媛尋思著,就是沒什麼機會,她現在家都回的少。
喝完粥,約好明天上午李媛就去找孫彧一起去圖書館,孫彧便把李媛打發回了宿舍,外麵又起風了。
宿舍裡劉爽和楊巋兩個人正在下圍棋,旁邊觀戰的李森一臉的牙疼,額頭似乎一跳一跳的。
“師兄這麼有空?”孫彧便跟李森招呼起來,這個時候李森當然不會是特意跑上來找他下棋的。
“剛才回來碰到他們兩個,說你也快回來了,就上來咯。”
孫彧於是也站到一旁看起了劉爽和楊巋的棋局,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李森那表情怎麼回事,因為他自己同樣也會有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的。
當然,他下的棋到了彆人眼裡也是一樣的,特彆是那些93級有段位的師弟,有時候挺喜歡看他下棋的,也經常說他怎麼走了個開頭就不往下走了。
“算不下去了唄,我就算到這裡。”孫彧隻能這麼解釋,這當然是事實。
於是師弟們經常來找他下些指導棋,孫彧眼瞎的地方他們也裝作看不到,就看孫彧的表演,反正控製住局勢,確保最後能贏就行,當然偶爾也會玩脫,讓孫彧贏上一把的。
不過這麼下下來,孫彧的長進也是肉眼可見,起碼李森現在是讓先讓不動了,周末來找孫彧下個一兩盤,也算是他的周常任務。
兩個臭棋簍子下棋都喜歡長考,這盤棋孫彧進來的時候剛掛完角拆完邊,在邊上本來雙方都沒什麼收益的地方展開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接觸戰,看得孫彧隻想拿起棋盒子砸上去。
當然下棋這事情各有各的樂趣,孫彧和李森何嘗又不是這麼過來的,站在一旁雖然都快看出心臟病了,也都還是觀棋不語,就當找樂子了。
“你說他們那些新生明年你們都退了,棋協還能搞得起什麼活動不?”看了一會,孫彧決定說點彆的。
“如果不讓他們進棋協,答應給他們讓位子,到時候他們給棋協拆個台,棋協也辦不下去不是?”
“那確實。”孫彧哈的笑了起來,破壞總是容易的,那不如把他們拉進來,反正大一新生,在規則內又能鬨騰出什麼來,而且棋協日常也不過組織些比賽,他們進來之後很快就會發現,在棋協裡邊其實也撈不到什麼好處的,到時候未必還願意去費那個神。
“算了,你們下吧。”楊巋伸手在棋盤上抹了一把,剛才漏看了,導致大龍憤死,索性認輸。
其實他看孫彧跟彆人下棋,不管是誰,認輸的時候伸手抹棋盤那一下,他都覺得挺帥的,但是現在自己這麼抹了一把,才算體會到了那種無奈和沮喪。
所謂勝固可惜,敗亦欣然,其實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