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謝樹目光掃過幾人,在趙繼的身上多停了那麼一會兒,直到幾人起身,謝樹才淡淡移開目光。
宋玨抬眸時,目光不經意間掃過了謝樹的顏色淺淡的唇瓣,不知怎的,腦中驀然響起了自家小妹的話。
“洛州山高路遠,殿下身子又不好,陛下莫不是糊塗了,怎能讓殿下去。”
當時宋玥口無遮攔的話隻讓他下意識嗬斥了幾句,這會兒看見謝樹,卻又想了起來。
洛州的確路遠,路上顛簸,他們既為下屬又為人臣,理應替陛下分憂,好生照顧安王殿下。
所以在眼見著謝樹上馬車時,宋玨抬步走了過去,俯身行了一禮。
“此去路途遙遠,若殿下有需,下官任憑差遣。”
謝樹上馬車的動作一頓,收回了剛抬起的腳,轉頭看向了身後的人。
宋玨俯身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謝樹難得有些迷惑,宋玨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話聽著,像是宋玨的投誠之言,但謝樹來了上京如此之久,對於上京官員的性子,私下也知曉了不少。
尤其是宋玨,劇情中,謝植就曾用此人剛正不阿的性子,對付南榮滄一派的人。
若是平日裡,謝樹並不會關心旁人所言,但這次畢竟是公務在身,他身邊這幾人的一舉一動,謝樹都不得不有所注意。
古代世界,終究和現代世界有所不同,稍有不慎,就會招來殺身之禍。
謝樹的唯一的任務,就是活到二十五歲,劇情結束之時,當然不能讓非自然因素,導致提前死亡,任務失敗。
這個世界,也是謝樹活到如今,揣摩他人人心,最多的時候。
依照宋玨的性子,斷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交結黨朋,謝樹思索了一番,大概是因他體弱之事,上京無人不曉。
宋玨自然也不會不清楚,大概是出於某種君子之風,才會有此言語。
“多謝,不過不勞宋大人掛心,我尚且無甚所需。”
知曉宋玨沒有彆的意思,淡淡道了句謝,謝樹就轉身上了車,他沒有麻煩旁人的習慣。
不遠處幾人本來見著宋玨主動與謝樹說話,就有些驚訝了,沒想到宋玨的話,讓他們更驚訝。
宋玨這是在做什麼?莫不是想向安王殿下示好?
這也不符合往日裡宋玨的性子啊,宋玨年少成名,一手策論震驚朝野,被謝植欽點成了狀元郎。
但與其名聲才華相反的,是這人極其古板端正的性子,無論身邊示好拉攏之人幾何,是何身份地位,拿何官職金銀威逼利誘,這人都不曾有過動搖。
就連在皇上麵前,也是實話實說,連半分修飾隱瞞都沒有,一針見血指出了不少大景的沉屙痼病。
要不是這人是徐閣老的得意門生,還有個吏部尚書的爹,恐怕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這乍然見人朝安王示好,叫他們怎麼能不驚訝。
被謝樹拒絕,宋玨愣了一瞬,起身時,謝樹已經坐進了馬車。
薄唇微抿,宋玨俊臉上閃過一抹疑惑,安王殿下不願差遣他,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