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榮滄心底讚歎,就連因為謝樹的態度,心底升起的那點兒氣憤,也徹底散了去。
南榮滄幾乎從不插手謝樹的政事,也有這樣的原因,他很清楚,在某些方麵,謝樹的確做的,比他更好。
當然,謝樹最開始吸引他的地方,也是這人立於朝堂之上,無論是怎樣的風雲變幻,這人都能鎮定自若,視之無物。
其他的人可就不一樣了,震驚,猜忌,擔憂恐懼,看好戲幸災樂禍,各式各樣的目光刺向錢元真。
“喔,錢尚書,趙侍郎所言,是否屬實?”
同樣早就知曉了事情來龍去脈的謝植唇角勾起一抹笑,那張豔到極致的臉如同一朵緩慢綻放的曼珠沙華,格外危險。
沒有察覺到謝植過於平靜的態度,錢元真從隊列中兩三步衝了出來,臉色扭曲,垂下的胡須微微顫抖。
看向趙繼的目光怒氣滔天,他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趙繼竟敢在這種時候,捅他一刀,他怎麼敢背叛自己。
“趙繼,陛下跟前,爾安敢胡言,是發了癔症不成?”
大聲斥責著趙繼,錢元真掩下眼底的慌亂,跪在了趙繼身邊。
“陛下,切不可聽趙繼胡言,臣自任工部尚書一職,從來都是兢兢業業,儘職守忠,為的就是不辜負陛下的厚愛,怎敢犯下如此多滔天大罪,臣,冤枉啊。”
錢元真跪俯下身,聲線顫抖,情真意切,垂下的眼底卻是慌亂無比。
不知是該先思索趙繼為何背叛他,還是探究趙繼手中有無證據,畢竟以往不少事,都是他讓趙繼辦的。
在腦子裡過了好幾輪,確認自己以往讓趙繼辦事的證據痕跡都早就清理乾淨後,錢元真心下略安。
餘光瞥見一旁瑟瑟發抖的趙繼,錢元真眼神陰狠,但心頭又不免疑惑,洛州究竟發生了何事,趙繼居然會突然背叛他。
但無論何事,今日趙繼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麵狀告於他,那就做好替他去死的準備吧。
這麼些年,趙繼的所作所為,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趙侍郎,某自認待你不薄,同僚數年,沒想到你如今竟在陛
一抬頭,錢元真就換了一副神情,看向趙繼的目光悲痛不已,還夾雜著幾分失望。
他堵趙繼空口白牙,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能定他的罪,畢竟這麼些年,趙繼可都在他眼皮底下。
趙繼做什麼,是他不知道的,根本不會有什麼清晰明了的證據。
“陛下,臣的確有錯,錯在包庇同僚,真正貪贓枉法,欺上瞞下之人是趙侍郎,而非臣,臣原本看在連襟的份兒上,屢次勸誡趙侍郎,但收效甚微,卻不成想,趙侍郎會因此記恨於臣,反栽贓陷害到臣的身上來了啊。”
眾人皆知,錢元真的第十二房小妾,是趙繼妻子的親妹妹,不過錢元真也是夠不要臉的,一個妾罷了,竟也稱得上連襟。
隻有謝樹目光微動,看向錢元真眼底了然,這錢元真果真滑頭,避重就輕,顛倒黑白,三兩句話,就變成了趙繼因記恨他,才有此言。
南榮滄倒是早就知道了錢元真這副鳥性,眼皮都沒動一下,若是錢元真好對付,他也不至於往工部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