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南榮滄問出這句話,所有人都不自覺豎起來了耳朵,內心保佑著安王可千萬不能有事啊。
“哎。”
呂老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床上的謝樹,心下有些可惜。
這位安王殿下的聲名,他在東北也曾聽過幾分,平定洛州水患,以工代賑之策解決了洛州流民激增的難題,堰口堤壩的修築也在安王的指點下,省時省力了不少,引得其餘各地紛紛效仿,還揪出了不少南朝探子。
以當初安王如今不過二十又二的年紀,的確是大有作為,可惜還真是天妒英才。
方才他診脈,都不敢相信,一個習武之人,內裡竟破損成這般模樣,像是一座岌岌可危,破敗不堪,輕輕一動就會轟然坍塌的宮殿。
若非仔細找尋,他都要以為床上這人已然沒了生息了,脈搏幾乎接近於無,他才趕緊施針,替人清除堵在胸口的淤血,穩住了氣息。
但照如今安王的情況,就算是細心調養,也頂多隻能活個一年半載。
“老朽無能,怕是救不了安王殿下,以殿下如今的情形,最多也隻能活一年。”
呂老俯身,身為醫者,麵對自己也無能為力的病患,他也有些慚愧。
“嘭。”
門被大力推開砸在一旁的聲音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朝門口望去,眾人心頭一緊。
本應該在皇宮的謝植,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你說什麼?”
謝植衣冠散亂,顯然是因為來的匆忙急促,沒來得及打理。
漂亮的眼睛略過眾人,在看見床上的謝樹時,一下子赤紅了雙眼。
聽見謝植的暴喝,眾人如夢初醒,才要俯身朝謝植行禮。
謝植瞪著眼,一把拽住了還沒俯下身的呂老,麵色扭曲,還夾雜著幾分不可置信。
“我問你,你說什麼?你說皇兄他怎麼了?”
被按著肩胛,呂老一把老骨頭都快被搖散了。
但似乎沒打算要呂老回答,謝植鬆開了手,赤紅的雙目淚水彌漫,又看向了一旁縮著,恨不得自己是個鵪鶉的馮年。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馮年,你告訴我,皇兄他如何了?你明明告訴過朕,若是好生調養,皇兄定會無恙,怎麼可能隻能活一年?”
被點到名的馮年戰戰兢兢,心頭後悔,之前他替安王診脈,便斷言安王活不過二十五歲。
不過若是好生修養,不再動用內力武功,不再勞心勞神,並非不可能活過二十五歲。
但誰知道在皇莊都會遇上刺客,安王還因此大動內力,彆說活一年,馮年都怕安王挺不過這一關了。
但看著狀似瘋魔,仿佛一個不對,就會一刀捅死他的謝植,馮年嚇得都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滿屋的人,除了南榮滄,都被謝植這副模樣嚇得不輕。
“想發瘋,就滾出去。”
替謝樹擦完脖頸的血跡,南榮滄才轉過身,目光如劍,直直看向謝植,滿是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