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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死對頭穿成塑料夫婦》

陵渡/文

第001章

浩浩蕩蕩上萬人的車隊從官道駛過,隨行的馬車皆華麗精致,其中一輛更是連窗牖都鑲金嵌寶。

那裡麵坐著當今聖上的同胞皇姐,大雍長公主,在聖上誌學前,以輔佐之名臨朝聽政。

鋪有彩席軟榻的車內,穿綠衣和粉衣的婢女,一左一右端坐,朝坐在主位上的長公主輕搖團扇。

這位長公主長得極美,肌膚賽雪,唇瓣潤澤,哪怕現在半闔眼皮,也難掩其豔麗奪目,尊貴無比的風采。

金絲紋繡的赤紅廣袖間掩著一雙纖白玉手,腕骨上有顆不甚明顯的淡色小痣,像她給人的印象一樣,豔極也冷極。

車身忽而輕晃。

扔在塌上那卷備受冷落的佛經咕嚕嚕滾落,眼見著就要砸下來了。

綠衣婢女搖扇的動作未停,另一隻手飛快探出,撈住佛經,全程行雲流水,聽不見一絲聲響,仿佛做過千百遍。

另一位粉衣婢女偷偷打量了一眼長公主,見其仍在假寐,輕輕鬆了口氣。

誰知,這口氣剛鬆出去一半,兩聲咚咚輕響突兀傳來。

二人稍有怔楞,等她們意識到是誰弄出的聲響後,一邊在心裡直呼那位真不消停,一邊熟練地翻出首飾匣子。

金銀珠翠,華勝步搖。

紅木匣子裡堆著小山似的珠寶首飾,流光溢彩。

兩個婢女在心裡祈禱這些首飾能幫長公主消氣,同時也祈禱馬車外麵的那位能見好就收。

那位不是彆人,正是被先皇托孤的攝政王。

長公主和攝政王間大大小小的矛盾說上個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小到攝政王上午剛搶了長公主的獵物,下午,長公主就把他準備紅燒的一窩兔子搶了;大到在朝堂上意見相左,針鋒相對,最嚴重的一段日子,二人分彆清算和問罪了對方派係的大批官員,導致皇城內人心惶惶,生怕被揪住小辮子。

“咚。”

“咚咚。”

婢女歎氣,顯然,那位就不知道見好就收四個字怎麼寫。

闞楹眉尖微蹙,閉著眼從匣子裡摸出一根竹節紋玉簪。

手指在簪麵上輕輕摩挲,玉色把腕骨上那顆小痣襯得顏色更淡。

“咚咚。”

“咚咚咚。”

用馬鞭輕敲車壁的聲音,漫不經心,很是磨人,外麵那人還大有把它敲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捏著玉簪的手指用力些許。

“咚咚咚。”

闞楹終於不耐煩地掀開眼皮,她先掃了眼匣裡的首飾,壓了壓脾氣,這才擠出一絲目光睨向車牖上的竹簾。

見狀,兩個婢女紛紛化作鵪鶉,低下頭悄默聲地繼續捧著首飾匣。

“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嗬。”闞楹被這愈演愈烈的咚咚咚硬生生地氣笑了。

謝驚晝那廝怕不是被太陽曬成了傻子,大白天的在外麵叫魂呢?!

她啪的一聲扔回玉簪,反手掀開竹簾,瞪著騎在駿馬上的大傻子,語氣又冷又衝,“謝卿,你隱疾犯了?”

話音剛落,畫麵陡然一變!

“長公主!”

“護駕!快護駕!!”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充斥著無孔不入的泥漿,闞楹胸腔內的空氣在刹那間被洗奪殆儘。

“呼!”

闞楹突然驚醒,墨黑的瞳仁裡罕見地留有一絲驚慌,鼻尖沁出薄汗,背脊繃得緊直。

大概過了幾秒,重現的噩夢才逐漸消散,眼前被兩張真皮座椅和坐在副駕駛的助理取代。

葉子聽見聲音,回頭看過來,露出一張圓臉,試探著問:“楹姐?”

“無礙。”

一出聲,嗓音還透著幾分乾啞。

葉子忙從前座扶手下的小冰箱裡拿出瓶純淨水,先擦掉瓶身的水汽,再擰開瓶蓋才遞過去,“喝水潤潤嗓子吧?”

“嗯。”

見闞楹將水接過,葉子扭頭坐回座位。

後座,闞楹喝了幾口水,等嗓子舒服了些,屈起手指輕揉太陽穴。

十月末,日暮的陽光從窗外傾斜進來,半明半暗中,闞楹表情冷冰冰的。

要不是突降暴雨又碰上山體滑坡,這時候她應該舒服地待在避暑行宮,而不是穿進千年後的一本書裡,成為用來襯托主角的花瓶工具人,連結局也隻有寥寥數語——

【當傭人在浴室找到闞楹時,鮮血已經染紅了浴池,刺眼至極。】

闞楹:……

不光刺眼至極也離譜至極。

老天爺看不慣叫魂的謝驚晝,何必牽累彆人?

【嗡。】

【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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