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楹挑眉,“你要是就地唱幾首歌讓我滿意,我不介意幫你和駱老師說說。”
周寂:……
這似乎是闞楹第三次讓他唱歌了,第一次時,他還梗著脖子說絕不為了一頓午餐就折腰。
嶽從溪眼底流露出驚喜,忙捏周寂手指,“周寂,你可以折腰。”
“……”周寂看看嶽從溪,再看看闞楹,到底是沒能堅持住不唱的底線,半晌,他彆彆扭扭地問:“那你想聽什麼類型的歌?我給你唱。”
當天晚上,周寂的社交賬號編輯了前一條微博。
周寂v:[抱拳]闞楹。
粉絲們:?
網友們:??
你他爸的是不是被人盜號了???
——
闞楹是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才從葉子口中聽說了周寂在微博上喊話的事情,“他在網上說什麼了?”
葉子走在前麵,幫闞楹推開休息室的門,等闞楹進屋了,才回道:“說楹姐你是有老公的人。”
作為公司裡的八卦小能手,葉子很有鑽研精神,一邊幫闞楹泡茶一邊嘚啵嘚地問:“楹姐,你們那天是不是約出去玩了?網上猜測最廣的就是說你想當著周寂的麵拐跑嶽從溪。”
闞楹想到周寂拍的那幾張照片,鬼使神差道:“還不如猜謝驚晝能拐跑。”
“楹楹——”
熟悉的沉懶聲線從門口傳來,攜著極淡的木香。
謝驚晝閒庭散步似的走到闞楹背後,手肘枕著沙發靠背,懶懶笑道:“我一會兒不在,你就在外人麵前壞我名聲?”
闞楹懶得回頭看他,冷聲冷氣,“你演上癮了?”
“我這是以防萬一。”謝驚晝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聲調倒不像剛才那麼曖昧了,他徑直走到闞楹旁邊的沙發坐下,懶洋洋歪靠著,“我剛來的路上還看見有七八個人扛著攝像頭躲在公司門口。”
葉子眨眨眼,大眼睛裡滿是不解。
前兩天錄完節目,他們感情還挺好的啊,這會兒怎麼像出門就能直接奔民政局領離婚證?
金碧雲進屋時,就看見闞楹和謝驚晝分彆坐在兩個沙發上,井水不犯河水似的,而葉子則是一臉八卦地看看闞楹,再一臉不解地看看謝驚晝。
“葉子。”金碧雲朝門口使了個眼色。
葉子點點頭,放下給金碧雲倒的茶,輕手輕腳地出了休息室。
金碧雲坐下剩下的那個空沙發上,把手裡的一摞文件放在茶幾上,“今天主要就三件事,一件是關於你們倆在綜藝上的營業模式——”
“我們倆模式挺好。”謝驚晝還是那般懶靠在沙發上,同時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直接說第二件和第三件事情。”
嘴上說著請,話裡話外一點聽不出請的意味。
金碧雲不管他,張了張嘴,剛要繼續說營業模式,她就聽見闞楹出聲了,“說第二件。”
得了,這人連個請都吝嗇說。
“你們倆……”金碧雲指了指他倆,指了半天也沒罵出來,倒不是她不想罵,而是闞楹和謝驚晝坐在那裡的氣勢,讓金碧雲下意識地沒想到能罵,準確說罵這兩個人的選項,已經自動從她腦海裡移除了。
金碧雲妥協了,從茶幾上的一摞文件裡挑挑揀揀出四份推給闞楹,“你流量高,再有《完美同行》最近的人氣加持,找上門的綜藝、時尚盛典和電視劇都有,我幫你篩選了一些,這四份還不錯,你看看。”
闞楹垂眼看著麵前的四份文件,指尖壓著扉頁翻了翻,大概掃了幾眼裡麵的內容,掃完又翻開桌上其他幾份被冷落的文件。
金碧雲恨鐵不成鋼,“你從我挑的四份裡麵仔細挑一挑,這些要麼能讓你唱歌的時候半開麥給你修音,要麼就是有大導保證的電視劇角色。”
說到這,金碧雲的視線瞥向謝驚晝,意有所指,“你可彆為了什麼一時感興趣的人或事,放事業於不顧。”
謝驚晝挑高眉梢,笑得懶懶散散,絲毫沒有被金碧雲點名的自覺。
“挑它。”闞楹兩指夾著一份文件拋回茶幾上,朝它輕揚下巴,剛要讓金碧雲就這麼辦,倏然想到金碧雲好歹也是經紀人,便話鋒一轉,“你看看。”
金碧雲翻開扉頁一看內容,眉頭緊皺,“這個電影劇本怎麼摻裡麵了,它不行,也不知道這個導演怎麼把劇本塞進來的。”
說到這,金碧雲苦口婆心,“楹楹,你不能看見讓你飾演女一你就挑它,咱們自家人不說兩家話,你演技也就比你唱歌強那麼一點,你拍這麼個電影……先不說這個配置能不能配得上你在圈子裡的咖位,你演技直接上大熒幕也容易被群嘲啊。”
作為經紀人,金碧雲說話是一點都不客氣。
謝驚晝端著茶杯,置身事外地在那喝,不過他多看了幾眼金碧雲,心裡思忖著這位經紀人在長公主心裡有點分量,至少讓她把話都說完了也沒打斷。
他這麼想著,就聽見闞楹淡淡問:“說完了?”
金碧元愣了愣,下意識回:“說完了。”
“哦。”闞楹鬆開捏著劇本的手,微微挺直背脊,坐得優雅,輕描淡寫道:“有件事正好今天和你說了。”
金碧雲吞咽了一下,莫名生出幾分緊張的情緒。
“你說。”
“我不打算當藝人了。”
“……”
整個休息室都靜了下來。
金碧元好半天才找回聲音,“你說什麼?”
闞楹重複了一遍,“我不打算當藝人了。”要不是《完美同行》這個綜藝是原身接下的工作又和解綁有直接關係,她也不會上。
從前,闞楹一直覺得大雍民生安樂,蒸蒸日上,比起周遭的蠻族更是繁華昌盛,來到這個世界後,闞楹才認識到什麼叫真正的國泰民安。
畝產千斤的水稻,橫跨兩地的飛機。
在這裡女子也可以有學上,在這裡知識也不會被壟斷。
闞楹不想把時間放在當藝人上,既然有了這個機會,自然要學一些新鮮事物,這樣才不枉費白來一趟。
“是不是為了他?!”金碧雲噌地一下站起來,憤怒地像個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指著吊兒郎當坐在那的謝驚晝,鄙視三連,“他何德何能!他配麼?!他除了一張臉好看,會拍點照片還有什麼地方能讓你看得上?!”
謝驚晝微眯了眯眼,目光掠向金碧雲。
金碧元根本不管他眼神,劈裡啪啦問闞楹:“你昨天不還說你們是協議結婚麼?你錄製第三期前不還說你們錄完節目就拜拜麼?你竟然要為了他,為了他——”
謝驚晝好脾氣地接下話,“為了我這個除了臉一無是處的人。”
“你閉嘴!”金碧雲剜他一眼,又看向闞楹,“你不就是想拍那部科幻電影麼,你拍,拍個配置一般的電影也比為了個男人放棄事業好!”
金碧雲知道闞楹和普通人不一樣,家產豐厚,但闞父又不是隻有闞楹一個孩子,照闞楹這麼個不上進的心態,公司肯定管理不了,一旦再被人算計,以後連公司分紅都吃不到。
闞楹屈指點了點劇本的封麵,淡淡道:“我挑它投資。”
金碧雲一愣,“啊?”
“我看這故事還挺好。”闞楹把劇本重新推給金碧雲,嗓音冷淡,“你告訴導演,我要投資。”
“???”
金碧雲冷靜了。
她坐下來,喝了幾口茶潤完嗓子,問闞楹,“你這是想往製片人發展?”
“不。”闞楹掀開眼皮,視線落在金碧雲麵前的那個劇本上,“這個故事挺好,我就想看個合格的成品。”昨天嶽從溪跳的那支舞蹈就非常賞心悅目,她從來不在興趣愛好上委屈自己。
金碧雲:“你不怕虧本?”
闞楹奇怪看她,“我錢很多。”
從前她還要顧及往國庫劃拉錢,為百姓做些事,現在國家用不著她操心,百姓用不著她操心,她當然要隨心所欲地花。
金碧雲被闞楹這個樸實又豪橫的理由再度弄沉默了,還沒來得及說話,低低的笑從旁邊傳來,她轉頭看過去,謝驚晝仿佛被什麼取悅到了,薄唇上揚,笑得肆無忌憚。
闞楹沒理謝驚晝,話還是朝金碧雲說:“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金碧雲抬手撥弄了幾下齊耳短發,猶豫地開口,“半個月前不和你說了這周五ak家有個私人晚宴麼,他們原本給你安排的座位在第二排,但前兩天突然空降了兩個他們總公司的合作商。”
她說到這,又生氣又無奈道:“能坐在第一排的除了他們的vip客戶就是圈子裡的藝人,現在空降了兩位惹不起的人,第一排裡的某個藝人就得順位去第二排。”
“他們權衡完,大概覺得你人氣和實績都比不上其他幾個藝人,又把你安排去第三排了。”
金碧雲說完就不再吭聲,她太了解闞楹的性子,這件事一出周五的慈善晚會大概率是不會——
“哦。”
哦?
你就單單一個哦字?
謝驚晝輕笑了聲,見金碧雲瞪過來,他扯唇,懶懶補充,“不出意外的話,那兩個空降的合作商應該是我和楹楹。”
空氣固了幾秒。
金碧雲先是眨了下眼,而後拿起茶杯一口飲儘裡麵剩下的茶水,緊接著,她又彎腰幫闞楹和謝驚晝重新滿上茶,擲地有聲道:“兩位金主,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