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裡,謝驚晝臉上沒了一貫的懶散笑容,鋒銳的眉眼在此刻變得極有壓迫性,烏黑眸子緊緊盯著前麵,仿佛一隻凶猛冷戾的猛獸死死盯住了即將咬殺的獵物。
【我艸!!!原來這就是能在賽馬場上和闞楹不分上下的人!】
【這個眼神絕了!我突然理解闞楹為什麼能咬上去了(狗頭)】
【謝驚晝之前總在笑,我還覺得他脾氣挺好,這麼一看,麵相有點兒凶啊。】
【說謝驚晝脾氣好的人,大概是沒看過他在射箭場差點刺穿彆人手背的視頻吧。】
很快,謝驚晝在下一個彎道順利超過梁照清並急速地拉近和謝程煜間的差距,隨著時間的逼近,兩個人的差距還在拉近,越來越近——
超過了!
謝驚晝在超過謝程煜的瞬間,突然抬起頭朝闞楹這邊望過來,哪怕隔著濺起的浪花,闞楹也能想象得到他臉上一定是張揚至極的笑。
後麵的賽程幾乎沒有懸念,謝驚晝一前一後超過梁照清和謝程煜後就始終保持在第一的位置,不管後麵的人怎麼追,他總能在快被追上時甩開對方。
闞楹看著他輕鬆得仿佛逗人玩的舉動,偏過頭,唇角很輕地揚起又飛快落下。
在這些刺激又危險的事情上,謝驚晝似乎總有一些異於旁人的天賦,也可能他太不把安全當一回事,才能次次都突破自身的極限。
摩托艇抵達海岸,帶起一陣陣翻滾的白色浪花。
謝驚晝摘下安全帽,甩了甩濕發上的水珠,望向闞楹時,眸底沁出笑,“說到做到。”
尾調揚起,慵懶又狂妄。
闞楹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總覺得謝驚晝說的這個說到做到是告訴她,確實可以信任他,像信任他能拿第一那樣信任他之前說的那些話。
幾秒後,剩下的三個人陸陸續續抵達。
薛玉昆揚聲宣布結果,“讓我們恭喜晶瑩組拿到第一!寓意組拿到第二!稀粥組拿到第三!清河組拿到第四!“
梁照清顛顛地跑商佳禾旁邊道歉,“我錯了,我大意了,我也沒想到小周越開越快。”
商佳禾氣得揪他耳朵,“還小周呢,你就不能和驚晝學一學!你看看人家!”
謝驚晝走到闞楹麵前,一邊用毛巾擦著頭發,一邊懶洋洋地回答商佳禾,“我家楹楹站在這鼓勵我,我肯定要拿第一啊。”
說完,他從毛巾的間隙裡抬眼看闞楹,“作為第一名,沒個獎勵麼?”
這個人嘴裡怎麼不是鼓勵就是獎勵。
闞楹沒好氣地拿過毛巾,很用力地在他頭上作亂。
親不到人,謝驚晝有點可惜地嘖了聲,不過他還是順從地俯身,讓闞楹能作亂得更輕鬆點。
周寂看了一會兒,握了下嶽從溪的胳膊,彆扭道:“從溪……”
嶽從溪失笑,接過毛巾,“低頭。”
梁照清看了眼饞,可是他剛拿了倒數第一,實在不好意思讓商佳禾給他擦頭發,便一個人心酸地拿著毛巾在頭上瞎揉。
“程煜……”何知意壓下心底沒能他們組拿到第一而產生的失落,想去拿謝程煜手裡的毛巾,“我幫你擦頭發?”
謝程煜躲開她的手,聲音肅冷地拒絕道:“不用。”
當著鏡頭作秀的把戲而已,他不需要知意來做。
他似察覺到何知意情緒不太好,停下手裡的動作,溫聲道歉,“抱歉,我沒拿到第一。”
何知意搖頭,“沒關係啦,你剛剛也很帥!比上次你載我還要帥!”
說這話時,何知意下意識看向闞楹,然而闞楹還在那給謝驚晝擦頭發,根本沒分心聽他們的談話。
何知意突然覺得難堪。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從懷疑起闞楹也可能重生了以後,她總是格外關注闞楹,有時候心裡甚至會冒出讓她都覺得陰暗的心思,她竟然想讓闞楹認識到她和程煜的感情真的很好。
這邊,闞楹做了幾秒鐘的尬秀,沒耐心地把毛巾往謝驚晝懷裡一丟,半真不假地撒嬌,“胳膊酸,不想擦了。”
謝驚晝一手拿著毛巾懶懶散散地擦著頭發,一手熟門熟路地給闞楹捏胳膊,邊捏邊調侃,“一回生二回熟。”
闞楹盯著他臉上不甚正經的笑,鬼使神差道:“你認真點。”
謝驚晝挑起眉,想了想,他索性把毛巾甩搭在肩膀上,兩隻手在闞楹肩頸上不輕不重地捏著,謙虛求教:“這樣算認真麼?”
“……”闞楹發現謝驚晝這人有毒,讓他笑得認真點彆那麼不正經,結果他連行為都變得不正經了。
幾分鐘後,四組嘉賓被薛玉昆領著來到第三輪任務的工具領取處。
闞楹看見擺出來的工具,大概猜出了他們第三輪任務的內容。
空地上懸放著漁網、魚鉤、魚叉、蟹夾子、魚簍等一些捕魚工具,粗粗一數有十幾種,除此之外,還有一頂寬簷帽,一件防曬服一個折疊椅混在其中,像是臨時加的添頭。
它們的尾端分彆幫著一根絲線,五顏六色彙聚成一把被薛玉昆握在手心裡。
薛玉昆介紹道:“第三輪的任務,午餐大作戰,請各位用挑中的抓捕工具來抓捕海鮮,午餐豐盛不豐盛就看你們能抓多少海鮮了。”
“根據規則,第一名能抽三個捕魚工具,第二名抽兩個捕魚工具,第三名和第四名能抽一個捕魚工具。”說完,他就將手裡抓著的一把絲線遞到闞楹和謝驚晝眼前,“闞楹和驚晝先抽吧。”
闞楹用手指戳了戳謝驚晝的手腕,言簡意賅,“你贏了,你抽。”
謝驚晝側眸看了眼被戳的手腕,之前跳傘時被他握暖的手這會兒又涼得像冰。
想到這,他不緊不慢地握住闞楹的手,這才用另一隻手從薛玉昆那裡抽了一根絲線出來。
吧唧。
一頂寬簷帽掉了下來。
全場靜寂了一瞬。
誰也沒想到一共也才三個輔助工具,竟然能被謝驚晝精準地抽出來。
“……”闞楹光明正大地當著鏡頭的麵抽出手,“你自己抽。”
謝驚晝像是被她這個行為取悅到了,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他也沒說什麼又從薛玉昆握著的一把絲線裡抽了一根,動作和之前一樣隨意,仿佛並不在意能抽中什麼工具。
吧唧。
一把折疊椅掉了下來。
闞楹:……
其他人:……
周寂在一旁低聲道:“這手氣是有多黑啊。”
闞楹忍住朝謝驚晝翻白眼的衝動,第一次還能說是運氣,第二次絕對是謝驚晝故意為之,也不知道他怎麼練出來的眼神,還真能從亂七八糟的絲線裡分出誰和誰搭配。
“親愛的。”謝驚晝屈指揉按了幾下太陽穴,麵色為難,“要不你來抽?”
闞楹冷冷瞥他。
這個狗東西浪費了剛獲得的第一名,早知道不給他擦頭發了。
吧唧。
一個蟹夾子掉了下來。
這是闞楹剛剛從薛玉昆手裡抽出來的第三個捕魚工具。
薛玉昆鬆了一大口氣,誇張地大聲鼓掌,“蟹夾子很有用!這邊海灘特彆多石蟹,青蟹等螃蟹,有它在肯定能滿載而歸。”
剩下的三組顯然運氣還都不錯,分彆拿到了魚簍、魚鉤、魚叉和漁網四樣捕魚工具,節目組還額外給每組配了幾個塑料桶,用來給他們裝抓到的海鮮。
拿上工具,一眾人來到海灘。
其他三組還沒來得及下海,先聽見謝驚晝在那叭叭叭。
“把帽子戴上,太陽出來了。”謝驚晝幫闞楹戴上寬簷帽,又俯身,不疾不徐地拆開折疊椅,“這裡有點潮,你坐折疊椅等我回來。”
其他三位男嘉賓:……
他們看著殷勤體貼的謝驚晝,突然意識到他們再次被比下去了。
恍惚間,他們仿佛回到了當初在南城割晚稻時集體圍觀謝驚晝給闞楹找來絲綢手套的場麵。
闞楹本來也不想下海,便坐下了,然後,又尬秀似的朝謝驚晝莞爾,“加油。”
謝驚晝垂眸看著她,須臾,他用指腹壓了下闞楹的唇角,懶懶問道:“不叫聲老公,再來個鼓勵吻麼?”
太陽高高升起,謝驚晝背光站著,身量被拉得頎長筆直,不過從闞楹的角度望過去,辨不清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闞楹心情有些一言難儘。
這家夥作為一個古人,為什麼總能在接吻這件事上巧立名目?
不過,叫老公和親吻這兩件事,闞楹也確實不想做了,可能是心裡突然升起的一絲彆扭也可能是擔心會重演前不久的那次失控。
謝驚晝倒是沒真讓闞楹親一下,拿著僅剩的那個蟹夾子轉身離開,再意猶未儘也要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
一分鐘。
三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謝驚晝忍了忍,又忍了忍,實在忍不住。
他抬腳往岸邊走,已經等了這麼久,肯定夠不上過猶不及。
闞楹看著謝驚晝回來,不由委婉提醒,“才十分鐘。”
謝驚晝沒說話,伸出手並攤開掌心。
闞楹看過去,一枚瑩白的貝殼靜靜地躺在上麵。
她剛要接過來,那枚貝殼被謝驚晝掰開,顯露出裡麵的圓潤珍珠,在陽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輝,似有流光。
謝驚晝挑起珍珠放到闞楹的手心裡,臨鬆手時,順從心意地捏了下闞楹的青蔥指尖,嗓音輕懶含著些許固執。
“再叫聲老公。”:,,.